方才他见弄画伏在她膝上哭。那几个丫头里,除了那个侍书还行,其他几个都不太中用。
明明该是奴为主分忧,反过头成了主为奴担忧,想到曾经他在暗处看到她的样子,想到她从无忧无虑一下子变得苍白羸弱,想到她被人欺负被人吓唬,差点大病一场,想到她明明笑不出来,却强撑着若无其事。
想到她这大半年以来的变化,问玉心里被锥子扎似的疼。
她其实就该这样的开心快活,就像眼前这样。
“奴婢临走时,把齐姑姑送回娘家,她打算把女儿放在娘家养,以后按月给娘家钱,想必娘家的人应该不会薄待那孩子。”
“她娘家可靠得住?如果能靠得住,会让孩子在家受虐那么久都没人发现?”晚香皱眉道。
问玉露出微笑:“所以奴婢临走时特意指点了下齐姑姑,让她按月把养孩子的银子给娘家。”
“每个月给钱好,这样一来他们才知道是从谁手里拿银子,才能更用心养那孩子。”
再是娘家人,人家也不可能白养孩子,一日两日还好,时间长了家中的哥哥嫂嫂不会有意见?
一次性多给也不好,人总是升米恩斗米仇,拿银子拿得太爽快就会忘了人的好,就会觉得理所当然,只有一次一次的给,时刻提醒着,对方才能牢记是拿钱办事。
问玉没想到晚香竟能懂自己这点小心思。
他家破人亡后,曾流落市井见识过世间百态,自然能琢磨出市井人家那点小心思,可娘娘却出身高贵,又怎会懂这些?
两人看过去的眼神对了个正着,晚香眼神有些恍惚,恍惚看见了前几世的问玉,想到他对自己的疼呵,眼神幽怨中带着无尽缱绻。
问玉被这眼神瞧得一愣,却下意识不敢再瞧她,低垂着耳根子泛起克制不住的红,像煮熟的虾子。
晚香见了,生了逗弄的心思,道:“你怎么了?怎么脸红了?可是殿中地龙烧得太旺?”
问玉被呛了一下:“没、没,奴……”
“你不用在我面前自称奴婢,侍书她们几个我也让她们不用,偏偏她们记不住。人前注意就行,人后就不用了。”
“可……”
“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自然是听娘娘的。”
“那就不用再说了。”
*
两人正说着话,落地罩外响起一个人声。
“禀娘娘,慎刑司来了位秦公公,说是宫里五年一大检,他负责坤宁宫,请玉公公前去说话。”
晚香一愣。
宫里五年一大检她是知道的,毕竟前世在宫里待了多年,也知道是干什么的,所以她下意识就看向问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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