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西南迪抽着烟,把床拆成木条,从窗户扔出去。
“还有地毯。”罗西南迪说,“烧了。”
芙蕾雅抄着手蹲在门口,看着罗和罗西把她卧室里的东西全都拆了,扔了,烧了,砸了。
船员笑嘻嘻地看热闹,找来杂志报纸商量着帮芙蕾雅和罗西换一个什么风格的房间。
罗西扔了床,扔了镜子,扔了衣柜,还不够,还要对她最喜欢的小台灯下手。
芙蕾雅抱怨:“不就是让多弗朗明哥进来了一次吗,至于吗?”
罗西瞪她。
航海士小姐拉芙蕾雅的衣服,小声道:“快别说了,船长。”
芙蕾雅嘴噘得老高,决心保护住自己的小台灯。
“我就是船长!我想让谁进我的房间就让谁进来!”
罗西把墙上的挂画摘下来,递给一个船员说声谢谢,请他帮忙烧掉。
航海士小姐用怜悯的目光看看她的船长,摇摇头,继续拿起杂志,帮罗西挑新家具。
没人理芙蕾雅,芙蕾雅更气。她冲过去把小台灯从罗手里抢下来,罗翻个白眼,把台灯给她,转身拿起一盒首饰。
芙蕾雅大喊:“快放下!那是波鲁萨利诺送我的!”
嗖——!
波鲁萨鲁诺送的香水擦着芙蕾雅的脸蛋,精准地飞出窗户,扑通一声掉进海里。罗西南迪保持着投掷的姿势,两秒后才收回手,拿下烟头,面无表情地摁灭在波鲁萨利诺送的小盒子里
芙蕾雅冷汗直流,咽口唾沫。
罗朝芙蕾雅做了个鬼脸,抱着那盒首饰跑出去。芙蕾雅没问,也不敢问他要把她的首饰拿到哪去。
船员们把舌头砸得啧啧响,为罗西拍手叫好。
干得好,芙蕾雅这种人就需要这样好好管一管!
芙蕾雅委委屈屈地抱住小台灯,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她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小心翼翼地蹭到梳妆台旁边,摸出一沓子香克斯的信,偷偷摸摸地藏到自己衣服底下。罗西咬着烟,别过头,假装没发现。
其他男人的痕迹都被扫地出门,现在这间房间这变成了一间简约——简约到完全不像是芙蕾雅房间的房间。晚上,罗西坐在床边,脱掉鞋子躺在床上。芙蕾雅坐在他旁边,还抱着她的台灯,嘴噘得像是个小喇叭。罗西好像没注意到她似的,看着天花板,心情不清不楚,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生气,只是被一团屡不清的念头占据着。
灰暗的砖,乏味而沉闷的敲击声,囚室里奇幻的各种色彩,深海里的监狱连个蜘蛛网都没有。不久前,他还被关在推进城的最深处,战国先生优待他,没有让狱卒折磨他,推进城的生活意外的还不错。没有外面的那些烦恼:天龙人,哥哥,芙蕾雅;他终于只是一个独立的人,坐在潮湿的囚室里,这个名叫罗西南迪的人思考着,思考着他短暂,混乱,无所作为的一生。思考着和多拉格那次简短的交谈。
他的思绪自然地回到童年,无忧无虑,没有烦恼的童年。可快乐的时光太短,玛丽乔亚之后的日子只剩下一片混乱。
天龙人,天龙人,像是个挣不脱的魔咒。
父母因此而死。哥哥拼命想要回到玛丽乔亚。他想忘记玛丽乔亚,却无法忘记自己身上天龙人的血。
他闭上眼睛,看见一个个沾着血的幻影。
父亲,母亲,哥哥,他自己,他曾经拥有过的奴隶,那些印着奴隶标志的女子,面色麻木的男女,恐惧的脸,怨恨的眼睛。
他们伸出手,拉住他,把他往深渊里拉。
“天龙人!天龙人!天龙人!”他们大喊。他们的声音,他们的声音——他们的声音惊恐。他们的声音憎恶。他们的声音谄媚。他们的声音贪婪。他们的声音嫉妒。他们的声音愤怒。他们的声音嘹亮。他们的声音微弱。
天龙人……
天龙人……
呼声把他淹没,他淹死在呼叫天龙人的声音中。
他睁开眼,站在黑色的湖中,父亲和母亲的尸体在他脚下的湖中飘荡。人们大喊,人们大叫,人们因为他父亲的死亡而狂欢。
父亲是错的。普通人和天龙人和无法和平相处的。
父亲是对的。但血海深仇,必须用血海来填。
只有天龙人不再是天龙人时,世界上人人才是平等的。
“芙蕾雅。”他叫了一声。
芙蕾雅抱着她的小台灯,斜着眼看着他。她还沉浸在家具被扔掉的不高兴之中。
“你打算接管色斯灵尼尔岛吗?”
“对啊。就拿色斯灵尼尔作为基地还不错吧?”
罗西南迪“啊”了一声,看了看她,忐忑地问:“能交给我吗?”
“什么?”
“色斯灵尼尔岛……能让我管理吗?”
芙蕾雅直直地盯着他。罗西南迪尴尬地别过脸去,“不行就算了……”
“不不不不——!”芙蕾雅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面对自己。
她傻笑,亲了他好几下。
“我怎么会不给你呢,罗西!”她尖叫,“这还是第一次你管我要什么东西!”
罗西脸红了,因为害羞咕哝了两句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话。
“但是,如果我来管的话……”罗西小声而快速地说,“我想和革命军联系。”他不好意思地说,芙蕾雅现在是王下七武海,如果被海军和政府发现他们之间有联系,她会有很大的麻烦。
芙蕾雅果然皱了眉。不过,她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芙蕾雅咬咬牙,勉强地说:“好吧,只要别让那个……那个……”她不知道该用一个什么词,只好含含糊糊,“那个古怪的多拉格来就行!”
……
占领色斯灵尼尔岛不需要多长时间。这座岛屿在经历芙蕾雅的袭击后,陷入无政府的状态,人民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混乱的暴力在这座岛屿上滋生。芙蕾雅他们一登岛都吓了一跳,简直认不出来这个岛屿在五天前还是那个可以称之为世外桃源的地方。
岛上的暴力被芙蕾雅他们更强大的暴力所消灭,当晚色斯灵尼尔岛上空就升起了芙蕾雅的海贼旗。
反对的人杀掉,支持的人留下,只用了一周,芙蕾雅就掌握了这座新世界入口处,接近无风带的岛屿。
但这座岛还远称不上安定富饶,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她一定要蛰伏在这座岛上,囤积财力和实力,等待着进一步的机会。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在短短一周后,芙蕾雅疯狂地出征,以瑟斯宁尼尔岛为中心,她在叁个月内就啃下了十二座岛屿。
芙蕾雅海贼团丧心病狂地扩张着,他们不停地吸纳新成员,但人手始终不够用,船员们疯狂地工作,一个恨不得当成十个来用。就算如此,芙蕾雅的脚步仍然不停,以恐怖的速度在征服着岛屿。
外界对她的行为议论纷纷,看衰者不在少数。这也抵不住挨着她领地岛屿的居民人人自危,而开始出现了自动投降者。
与她扩张的脚步和方式来比,她要求的保护金倒显得太普通而显出庸俗:金钱珠宝,艺术品宝藏,好吃的好玩的,这些都没有?那就美人帅哥。
接连不断的征战让芙蕾雅每日都保持着高兴奋的状态,强烈的多巴胺和肾上腺素刺激着她的精神和性欲。克制忍耐从不在她的选项里,罗西南迪又不是时时刻刻都陪着她,所以她去睡那些被送给她的人也很正常……的吧?
正常个屁!
罗替罗西南迪踢了芙蕾雅好几脚。芙蕾雅揉着小腿,对罗做鬼脸。罗又气呼呼地跑了。
当然有岛屿交不起保护金,也不想交出自己的儿子和女儿给芙蕾雅给个淫魔。他们想像政府求救,可绝望地发现芙蕾雅作为王下七武海,她的掠夺是完全合法的,海军不会理会他们的求救。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其他海贼。
一份报纸记载,八月十六号早上两点,布里希加曼恐怖的巨大身体出现到了瓦尔哈拉岛的东面,叁个小时后,岛屿最中心升起了芙蕾雅的海贼旗。
血渗透了商业街的地板,十母审,他们翻修这条街道时,还从地下挖出了当年的尸骨。
仅此残暴之举,还不足以让芙蕾雅占据了那天所有报纸的头条,真正重要的是——瓦尔哈拉岛,在一天之前,刚刚升起了白胡子的旗帜。
芙蕾雅这个举动,既是在向白胡子宣战,也是在告诉周遭的岛屿:别想逃!不管你们找了谁做靠山,她都绝不会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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