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雅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基恩手里的文件。她哀嚎了一声,捂住脸颊,在沙发上横躺了下去。
色斯灵尼尔即将举行王妃的册封典礼一消息,飞快地传播出去。无人怀疑这位即将得到册封的王妃具体是谁,这么些年,色斯灵尼尔能被称为王妃的也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库赞听闻这条消息时,他正在色斯灵尼尔周遭的一个村落里和一群村民聊天。
村民说起这件事极为激动,面色红润,恨不得高呼叁声“王妃万岁”,就好像只要罗西南迪的名分一确立下来,色斯灵尼尔天不涝了,地不旱了,贫富差距一下缩小了,工厂的工人居住环境提升了,海贼伤人的问题全都解决了,芙蕾雅瞬间就不残暴了,连老人出门都不会摔跤了,女孩脸上都不会长痘了。
措不及防听到这个消息的库赞:……
怪不得昨天芙蕾雅对他的态度那么讨好和慌张。
芙蕾雅正在和库赞的屋子里焦急地转圈圈。她去吃饭,能听见食客聊这个话题,推开窗户能听见“王妃”这个词从街上飞上来,她捧着脸长叹一口气,面色忧愁。
香克斯好笑地捏住了她翘起来的鼻子,芙蕾雅瞪他。
“这么不高兴?”
芙蕾雅又叹了一口气,趴到了桌子上。
“怎么办啊香克斯——”
香克斯摸着她的头顶,笑嘻嘻地说:“跟他在一起这么不高兴就不要继续了。”
芙蕾雅往右滚,咕哝:“可是我好喜欢他。”
“嗯……”香克斯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不过半个月的话,你也该腻了吧。”
芙蕾雅向右滚,嘴巴撅的老高:“你好讨厌哦香克斯——我才不想和库赞分手呢!”
“那要和他过一辈子么?”
芙蕾雅再滚回左边,轻轻地说:“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啦……”
她爬起来,抚开眼前的头发,拉着长音问:“但也没有人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分手才开始交往的吧!”
“也没有人会同时和那么多人交往吧。”香克斯戏谑地说,一只手撑着脑袋,抓着她一缕长长的头发拨弄她的面颊,逗得她生气地要张嘴咬他,他灵巧地手指躲了过去。
“比起这个,你居然会同意册封罗西南迪,这可才真是让我吓了一跳呢。”他的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容,嘴角浅浅的窝里,酝酿着某种情绪。
“这是变相的结婚吧。”他说,不意外地看见芙蕾雅的面色微微变了一下,他知道她想起谁了。
“话不能这么说啦……”芙蕾雅不耐烦地甩头,甩不掉香克斯烦人的手指。
如果是别的什么人,她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地同意。
雷利是她心里永远无法消除的一道阴影,她渴求的男人的同时,在心里最深处始终对所有的男人都保持着警戒。
但是,那可是罗西啊。
罗西是不一样的。
整个大海之上,如果有哪个人可以让芙蕾雅放下心里那道防线,让她相信和他结婚不会改变任何事情,可以放心地把自己的手放到对方的手掌上,而对方不会伤害她的话……就只有罗西了。
但她不会承认的。她微微垂下眼睛,狡辩道:“王妃是个政治职务啦……基恩说我无论如何都得找一个王妃,也不是说非要罗西不可。”她点点头,对自己的说辞很满意。才不是什么非罗西不可呢!嗯,就是这样!
香克斯用姜红的头发搔了搔她的鼻子,芙蕾雅鼻尖一痒,突然打了个喷嚏,一下把所有酝酿好的情绪都驱散了。香克斯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香克斯!”芙蕾雅愤怒地扑过去,挥舞起拳头。
香克斯出人意料地张开了手臂,抱住了芙蕾雅。芙蕾雅轻飘飘的拳头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她的身体也紧紧贴住了他的身体,他的手环过她纤细的腰,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香克斯的身体热烘烘的,尽管芙蕾雅很喜欢他身上那股海洋和酒水酝酿出来的味道,但她也同意他该经常洗洗头发。镜子倒影着两个重迭交融的红色身影,他们沉浸在彼此的呼吸里。直到她轻轻地推了一下香克斯赤裸的胸膛,不过这个动作换来的只有香克斯抱得更紧的力道。
“那我也可以吗?”
芙蕾雅很无奈:“香克斯……”
“我们两个海贼团的关系也可以更进一步的吧。”
“我们还能近到哪里去啊,合二为一嘛?”
“也不是不行吧。”
“你是觉得现在大海上的气氛还不够紧绷的吗?”
香克斯低低的笑声在芙蕾雅耳边响起。她的肩膀上多了一颗沉重的头颅。
“让我靠一会,再靠一会吧。”他闭着眼睛,用头发蹭了蹭芙蕾雅的脖子,“等你结婚了,我就不能再这样抱着你了。”
“笨蛋,别说傻话啊。这才不是结婚呢,罗西也是我的丈夫,更不会管我的事情的,我们还是和现在一样啊。”
香克斯摇头,红发摩挲间引起瘙痒。
“不一样,不一样了芙蕾雅。”
好一阵,他们就这样不说话地拥抱着彼此,他的手在她的肩胛骨上缓慢地轻抚,直到她已经完全习惯了他的抚摸,才往下落到她的腰上。芙蕾雅沉浸在香克斯编织的温柔陷阱中,闭上双眼,靠到了他的肩头,
她湿润的嘴唇微微张着,吐出稍微急促的沉重呼吸。香克斯一扭头就可以吻上她的嘴,他知道她不会拒绝,但他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我该走了。”他忽然放开了她,又扬起了那个灿烂的笑容。他后退几步,直接跳上了窗沿。
“你知道去哪找我。”他的两个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的形状,他轻轻地,用爱恋和忧郁的口吻吐出她的名字:“希望我们还会在大海上再见吧,芙蕾雅。”
他面对着芙蕾雅,往后一步跳了下去。
下一秒,房门被猛地从外面打开,库赞气势汹汹地出现。
“芙蕾雅!”
芙蕾雅的目光从空荡的窗户转移到库赞身上,又从库赞身上转移到了窗外,窗户外的无知路人还在大声而兴奋地讨论着罗西南迪即将加冕王妃。
她哀嚎了一声,直接抓着头发倒在了地毯上。
神啊,这就是对她的花心,迟来多年的处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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