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式浅冷眼观察一瞬,直接断言道,“别跑了,咱们已经陷入了别人编织的幻彧之中,动则必死,不若静守,倘有一线生机。”
“怎么可能”谢墩云旋拽着身姿,“我与小九探路时,只被那妖异的季风挡了回来,并未遭逢筑幻师……”
季风
“没错,”白式浅紧了紧手中伞柄,从谢墩云的后背滑了下来,“就是你所想的那个东西,它把我们围困在萧家店中央,筑起一片无边无垠的案板,正等着宰割咱们呢!”
对所有人悄悄道,“不过还好,它肯定是看不见我的,你们切勿再瞧我的方向,逃生的关键时刻,我愿做你们的杀手锏。”
谢墩云冷颤一下,脸皮绷得比石头还硬。
天地旋转须臾,平寂下来。
戚九背着东佛与二人环看四野,窒息感重重压在每个人心头,不能换气。
突然,纷踏而至的声音爆炸了,黑压压的一片人潮恰如倾巢出动的蚁群,从平地间的各个缝隙而来。
是萧家店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先前不知道藏哪里去了,但是眼下趴在地上手足并用,无论贵贱与否,猪狗一般奔赴而来,身后掀起人高的灰尘,像拉起一道诡异烟幕,由远及近。
谢墩云的脸色沉入谷底,“咱们也快趴下!”虽然觉得耻辱非常,依旧领着戚九原地趴下,做俯首帖耳之势。
待萧家人的人浪涌来之际,异状季风堆砌的幻空之上,一道扶摇倒灌,从天而降,如天幕中插|进的一根风锥,刺入平地。
狂卷的扶摇,引得萧家店的人疯一般追逐,趋光的蝇虫般,涌拥而至。
待极限时,扶摇骤停,旋转的风流自地向空荡起一波,千山排开,平地上的人全部随风掀翻,滚滚留出一片空地。
戚九压在东佛身上,然后东佛压他,反反复复,两人抱成一团被风拍出丈米远,若不是撞在其他人身上,二人得一直翻滚下去。
“抱歉!抱歉!”转得头晕目眩的戚九不知对着大病初愈的东佛,还是无意间挡着自己的人,伸手随便揪住一个人就喊对不起。
对方木讷无声。
戚九趴倒在地面,使劲摇摇头,散去满眼金星后,再瞧手里竭力捧着的人面。
居然是萧望山,他一张老脸如木头雕刻而成,没有面部表情,唯独一双眼睛不分瞳孔瞳仁,像冥火般猩红翻涌,一圈一圈得如漩涡激流。
戚九啪一把掴开对方那恶心死人的僵脸,萧望山便像坨烂泥一般滚入人群,压倒一片。四周分明全是人,可是静默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界,连呼吸声都是苍寂寞了的。
人群暂且冲散了自己与谢墩云,现在连东佛也滚没了,戚九不断环顾四周,始才发现每一个萧家鲜活的生命,此刻都已木化。
他们的表情仿佛被时间定格,琢磨,扭曲,而后僵硬成石,眼睛里旋转着红色的涡流,不断放出诡异的红光。
最可怕的是,他们每个人归顺般爬在地上,而可怖的目光如炬,如注目,如牵制,如膜拜,纷纷集中在天际某一点处。
于是,戚九也缓缓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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