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名丢了几年记忆,除了此疤,再无任何蛛丝马迹。
手指始才触及伤口处,意外摸到一小撮头发绷绷作响,侧眼再瞧,不知不觉,他的伤臂间早被五六十根细发盘绕。
哪来的头发丝?萧玉舟难免触动,伸手拨开。
可眨眼之间,越来越密集的黑丝,竟如雨后春笋一般,自脚底软泥钻出,沿着长衫攀登而上,更多地缠住他的手臂,甚至一部分宛如铁线虫,凉丝丝地钻入衣服去。
好恶心!
萧玉舟提腿一摸小腿胫骨处的革鞘,抽出三角戟刺刃头,挥手削去,断发便如收割的麦茬,断却一片。
再割数刀,黑发便被削得支离破碎。
萧玉舟本想离开。
断裂的黑发骤然生生息息,总不能绝,来势汹汹,势要扭断萧玉舟的手臂似的,纠缠不休。
他甚至隐隐觉得,有尖锐的发丝涌动着,纷纷抵死钻入伤口,撕扯着难以愈合的血肉,剧烈的疼痛噬心刻骨,引得他这七尺男儿失声惨呼该死。
有声音道,“最是讨厌你们这些人,分明侵占了别人的东西,总不能乖乖归还。”
“这张皮子本来取着有用的,奈何今日就废在你身上了吧!”
无穷无尽的发丝始终纠缠不休,欲要将人活生生由内外撕裂。
萧玉舟痛苦一窥,背朝自己的女子已然变成一张单薄的皮影,被神秘的力量无限拉长延宽,扯成一张恢恢大网,遮住万般光芒,卷风一般袭来。
身陷囹圄惨境,他绝望提起三角戟刺刃头,做定玉石俱焚的打算。
千钧一发之际,耳畔吹起一阵轻妙的笛音,云白状的音雾化作陡峭的利刃,自女子皮囊之下划出一道光线,爆裂开来,无尽的黑发立刻像见不得光明的厉鬼,骤然畏缩化成灰烬。
女子惊声尖叫,被倾洒的光芒掩盖入尘。
没有打散的长发逃命般钻回地底,了无踪迹。
萧玉舟混乱的的视野里,顷刻多出两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各自风姿绰绰。
谢墩云悻悻收回步卅狂刀,对同样收敛玉屏笛的上官伊吹痞笑,“从未见过大人的援手出得如此迅捷,还说自己不认识这小子?”
上官伊吹不睬,仅对摇摇欲坠的萧玉舟淡道,“你,没那么虚弱吧。”
萧玉舟才惊觉自己失态,三魂七魄匆匆归神,双手拍拍衣衫间的皱纹。朝救命的二人连忙道谢。
上官伊吹才谢墩云继续散笑,“你瞧,这不就认识了吗?”笑靥随风,声音的余韵勾起旋儿,挂在萧玉舟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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