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百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泼洒而出,滚在地上倏地变作丈高的水人。此时水人并不乱动乱摇,各个大腹便便,呆讷立于原地,纹丝不动。
而每一个水人的肚子中央,蜷缩着一个精瘦无衣的年轻小郎君,人人皆为异族姿容,棕长的卷发如蜿蜒曲折的葡藤,裹在腰际遮蔽腹部。
谓为诡谲的时,这些小郎君有的死了许久,因为被水人吞没,故而尸斑略淡,但是有的是苟延残喘着的,口内微微吸阖着水人体内的汁液,淡茶色,或浓茶色的眸子间或一转,尤其骇人。
钱掌簿适时递上一颗白色的圆球。
戚九赶紧退回眼珠子,顺便把看傻了的谢墩云也扯了回来。
原本就暗罅的密闭空间瞬时挤满两个人噗通乱跳的心声。
戚九暴汗淋漓,“谢哥,那那那……”结结巴巴快说不出话来,“那颗圆球我曾见过。”
谢墩云也气虚浮云,整条后腰湿淋淋地冒冷汗,“那那那……那些水人里的家伙……老子也天天在见……”
戚九压抑,“那颗圆球是野店里小跑堂儿的塞在水人嘴里的!”
谢墩云更压抑,“那些半死不活的玩意儿都很像你啊……”
两个男人抱着对方的脚一阵轻颤,仿佛触鬼了似的。
吱~呀~
铜箱子仿佛被魔鬼悄无声息掀开一角,冷风倾灌而入,吹得两个人登时炸了毛,惊目圆瞠。
戚九被人冷幽幽的以手心堵住了嘴。谢墩云被伞柄直接捅了嗓子眼,喊不出声音。
白式浅一边谨慎地跪在铜箱子的隐秘处,对二人谆谆告诫道,“都闭嘴,不然一起死。”
谢墩云的眼睛大放异彩,“唔唔……”哼叫起来。
嗓子眼里的伞益发戳得生疼,他只好偃旗息鼓,规矩伸出双手,做了一个求抱的可怜动作。
白式浅直接无视,对戚九道,“你还真是麻烦,只肖片刻不理睬,就惹出天大的麻烦。以后还是得继续盯着你才是。”
继续只看着戚九道,“我这柄雷肜伞并非幻器,他们这些烨摩罗人完全不会觉察,只要你敛声凝息,我抱着你躲开他们的通天眼追踪,不费吹灰之力。”
戚九乖顺点点头。
谢墩云反摇摇头。
被白式浅一把塞回铜箱子里,冷漠瞪着,“我也抱不动你,你自己想办法出去。”
满脸肯定是拔嘴无情的冷酷样子。
虽然谢墩云看不清对方的脸,不过冷鸷的气息里透着极度理智,不容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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