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当即闭紧嘴巴,免得招他猜疑,叫声后会无期就屁颠屁颠先回了花楼。
花楼里突然热闹了三分,虽然天南海北的来往客人已经把整座楼搅扰得鸡鸣狗吠,然而冥冥中还是掺杂了一些强烈的兴奋与不安情绪。
戚九离得五十步距离远处,就冥冥中感受到了这种异常的喧嚣。
他总觉得不甚放心,走进底层往艺台中央一瞧,可不得了,东佛被人五花大绑挂在正中间,本就是喝醉了的,被捆着以后因喘不上气,凡是露出来的肌肤都露出些许枣红色,隐约透着青白。
再不救,下一次就该换成死透的颜色了。
花楼里的客人搂着花娘的香肩,密密麻麻站满了围栏处,花娘们红艳艳的口唇里不停地磕着瓜子,翻飞的瓜子皮纷如入蛾,和着男人们议论的声音,忽如一夜鹅毛大雪。
桑子与跑堂们簇拥着雍容华贵的楼主,一并搬着软椅,坐在艺台的下面,阴恻恻地盯着东佛如何由活变死。
花楼楼主是个年过四十的萎靡男子,常年耽溺于玩乐的精瘦脸庞看起来又略显浮肿,宽厚的眼袋与多层的双眼皮两两对折后,两颗明亮的眸子蓦地变作了黑乌乌的绿豆,挤出凝聚一线的精光。
他无须说话,自有人说。
花楼里雇佣的打手准备了蘸了盐水的长鞭,有人逼问道,“说!陌川去哪里了!”
东佛喝得醉醺醺,加之身体难受,蜷缩成一团道,“陌川……那是个什么东西……”
楼主的绿豆眼微一抽搐。
连那么细细细微的眼神变化都领悟得十分精到。
有人狗仗人势道,“就是去给你那厢房里送花苞的小蹄子!”
“听说他在你厢房里受辱之后,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可是我们宝翮阁的摇钱树,若是夜里跑出去被坏人祸害了,丢了身价,你要怎么赔偿我们!”
桑子提着东佛口袋里搜出的几枚夔元通宝银钱,小声耳语道,“原是个穷鬼,倘以为是只肥羊呢!”
东佛大约也听不清众人骂骂咧咧什么,他半醉半醒道,“俺啥也不知道,俺……”呼噜呼噜居然睡着了。
一众提审的人可气急了,本来想看点血腥,听些哀嚎来抖擞精神的。
有客人喊道,“楼主,我们不远长途来此,可就是前来欣赏陌川表演的,你们收了我五十金牒子,就看这个!”
“对啊!赔钱!”
客人们陆续有退订的盘算,而且说道做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动不止,烦厌立马变作焦躁,不停地喊着自己的损失有多么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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