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并不知其所以然,以为仅是天灾,城里收拾干净之后,又欢欢喜喜地过起日子。
陌川主动要求下厨,亲慰鲤锦门的领首大人和各位兄弟。
谢墩云以买酒为由,找回了游荡在外的白式浅,几个人围在一起,桌子上坐着的,飞檐上站着的,和和睦睦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陌川对轲摩鳩露的那两手简直崇拜到五体投地,知晓他爱吃火锅,陌川特意准备的红泥小火炉里煮满了羊羔肉,倾慕之情十分明显。
连轲摩鳩如此挑剔刻骨的人,品尝之后都挤出了几句溢美之词,交口称赞。
谢墩云立马怂恿陌川,做什么幻法,不如做个大庖厨更有前途。
几个人举杯畅饮,完全也不像是刚认识的生疏,大家各有理念,却在饭桌前达到空前绝后的一致。
闷倒驴!掀了酒坛子就是干!
待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纷纷都有了几分醉意,上官伊吹道不可多饮,还有正事要办,在谢墩云几人的嘘噫声中,去寻他的人去了。
戚九酒量确实尚浅,喝了半坛子酒便觅不见东南西北,红着眼睛上了房顶,秋后之月圆如巨轮,一切清辉和光同尘,容括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寂寥。
戚九辟了块好去处,朝下面乱甩了靴子,精赤着脚搭坐在屋脊上,月华漫过层层瓦片,如浪云拂岸漫过他雪白的脚丫,整个人儿沐浴在微醺的月色里,仿佛徜徉天河。
“伊吹,我想看海!”
“伊吹,我想看山!”
他就如此肆无忌惮地喊了出口。
引得墙外的野狗汪汪狂吠起来。
呵呵呵,上官伊吹的轻笑自月色中淡淡渲染开,一双长臂越过一切黧黑,缠绕在了戚九的腰肢,他的酒意更纯猛,肢体间的热浪腾腾,跟戚九的加作一团,瞬时就烧成簇簇火焰。
上官伊吹道,“还想去哪里?我带你一起去。”
戚九晕晕乎乎地想,“反正沙漠是绝不去的,剩下的地界,只要能与你一起的,我都想去看看。”
上官伊吹冥冥中抖擞了一下,说不出的紧张道,“你近日可想起些什么来吗?”
戚九把耳朵往他唇畔贴近,眯着眼道,“伊吹,你多跟我说说话,你的声音好迷人,我快晕醉不自知了。”原是醉得昏头昏脑,根本没注意上官伊吹的话。
上官伊吹幽幽叹口气,大约也觉得对方没听清是最好,愈发紧紧搂着戚九,用下巴轻抵着他后脊,“好好好,你喜欢看山,便带你探五岭,缩千山,望皑皑暮雪,你喜欢看海,便携你游四水,踏鼋鼍,眺沉沉浪屿。”
“你喜欢的我都予你,你所盼的我都求来。我就是你的影子,你的信徒,你的眼中光,枕畔风。与你同存同在。”
“即使有朝一日,山海阻隔你我,我也会一步一叩首,绕过暮雪千山,渡过沉舟渊海,回到你的身边。”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上官伊吹蓦地拉着戚九的手,那手又软又小,捏在自己的大手里恰到好处。“我们把时间停顿,日月留空,永生永世地活在此时此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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