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的人们期盼昂首仰望真元帝的头顶冕旒,堪比北斗七星在白昼里摇曳暄姿难以企及。
戚九乘坐着羽毛编织的轻软手轿,被小心翼翼地从上百座门中的一个抬入皇宫。
分管皇宫安全事宜的禁鹜卫们身着金丝织的锁子甲,步履整齐地在门与门间来回梭巡,仿佛粼粼金云泛游在高墙之内,夹壁辉煌。
又往宫阙内闱去了几道门,开始有抬着大臣的手轿相逢,这些达官贵仕看见戚九的时候难免眼中一番丈量,戚九刻意挺直了腰板,掌中紧攥着木杖,目不斜视地路过而去。
再过几道门,一只巨大无比的黄金筑就的孔雀台毅立眼帘,各地进贡的异宝按照颜色区分,被规律地镶嵌在孔雀华美的尾巴翎羽间,交织着五光十色的斑斓。
台上像是正在表演什么精彩绝伦的节目,锣鼓喧天,赢得阵阵喝彩。
大禅,翎雀台到了。
抬着手轿的人是这样谨慎地告知戚九的。
“不是说,在麒麟殿吗?”
戚九觉得奇怪异常,可是他的脚一落地,抬轿的人眨眼就退出去了。
算了。
戚九的脚并不能穿鞋,然而地面却并不砧冷,一路铺就的道路竟然是羊羔脂一般油软的暖玉,踩在上面连脚心都舒适异常。
旋即有姿优貌美的宫婢来接待戚九,然而她们没有资格踩着暖玉路,而是趴着过来的。
戚九只得硬着头皮,拄着木杖,因为他听见翎雀台上的表演戛然而止。
许是宦官报了他的名谓,或者也仅是戚九自己脸上贴金,毕竟有些番邦来使在驿人馆久住一年半载,也未得远远见过真元帝的庐山真面。
随去了,登上九十九级金色台阶,戚九的眼睛被红彤彤,蓝盈盈,绿油油,金灿灿的各色光线一照,九天之上的凌霄宝殿也未必如此流光溢彩,更何况仅仅是一个金山宝筑的翎雀台。
地位!
戚九瞬间明白了,自己最终没有在麒麟殿被召见的原因。
他没有地位,形同蝼蚁。
逼着自己又挺直了三分脊背,戚九执杖向前,远远的龙椅之上,真元帝被烟雾缭绕遮挡着肃穆的身姿,更不要说能看清楚脸了。
龙椅侧坐的是真元帝的皇后,皇后正搂着一个年龄看似十岁的小皇子,母子二人言笑晏晏。
戚九是死活想不起来皇后的名讳,可是当皇后抬头对望时。
她那额心的朱砂痣,正如第三只眼睛紧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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