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张牙舞爪的发丝旋即停了下来,不断编织出一颗颗恐怖的人头,这些人头或老或少,全部是一副狰狞可怖的模样,最终组合成东佛那张俊美又邪肆的脸庞。
东佛万万没想到戚九竟能从噩梦幻彧中走出来,除非是死,否则不可能进入到眼前的幻彧中来,现下推测,应该是戚九知晓破处幻彧的最快捷径。
即是死亡。
他经历了八年探索,却不如对方短短时间里的顿悟。
气宗大禅果然非同凡响。
东佛不由放肆笑道,“小兔崽子,你怕是忘了我仅剩一条手臂,连我这一只废手都逃不出去废物,上官伊吹还有什么值得你依恋的地方!”
叫嚣的话语被硕大的头颅无限放大,啸厉的风潮卷着谩骂与讽刺,倏然喷向戚九身旁,扯得他细弱的身躯愈发坚定不移。
上官伊吹闻言并未动怒,而是选择了沉默,此举正合戚九的心意,他从噩梦幻彧中归来,就是要解决一切疑问的。
戚九道,“水行奔东,日暮垂西,万物之道,皆有定法,唯幻道可逆,纵死往生,倾北倒南。”
“依不依恋全凭我自己喜欢,就像这茫茫幻境之中,做主的唯有我一个就行了。”
似是施展威力,戚九说话之际,刚刚修补好的天空骤然转暗,随着他每一个字音的起落,星辰洒满四隅,月亮盈亏游移,天象看似打乱又重新整合,最终汇成一条光带,与三千幻印交相辉映。
地面的万物也随着星辰的移位开始变化,山麓不停地抖动着山岭与岩壑,一座拔地高山仿佛瞬间瓦解,崇山峻岭顷刻衍作寸草不生的平野。
藏于乱发之底的东佛与沅殇鬼婴立马从消失的山地里显形,然而他们并不慌乱,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与戚九遥相对望。
龙竹焺被东佛狠狠地踩在足底,东佛正一番践踏又盛气凌人,嚣张的模样被黝黑的怨气笼罩着,狂野得像吃人的恶魔。
“小兔崽子,正因为你这幻彧中无所不能,”东佛嘶嘶的声音通过巨大的人头头颅,传递给天际披满金光的人物,“所以,放我们出去。”
东佛本来是盘算着诈死,让戚九怀着内疚一辈子留守在噩梦幻彧中永享孤独,然而这冤家顺利走出来了,甚至在自己与皇姐面前张示主权,自然不能硬拼。
戚九并无多虑,只回答一句,“如果你没杀了轲摩鳩的话,一切皆有可能。”
可惜没有如果。
东佛闻言神色大变。
沅殇鬼婴已然气不打一出来,她半截身影自平地间颤抖不止,阴森叫道,“阿佛,甭与他们多费口舌,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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