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佛不知道如何,戚九隐约是听见他悲惨的哀嚎。
可他什么都看不见,他那单薄身躯处于光源深处,被包裹得仿佛凤凰坠落火影之中。
戚九以他最后一点尊严和傲气,引爆了他漫长又曲折人生中最辉煌夺目的华章。
而后,光斑慢慢褪色。
仿佛曲终人散。
戚九瘸着腿,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
木杖稳妥地摆在盘卧的腿上,他哪里都不会再去,轲摩鳩会陪着他,他不孤独。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妙月轻转梧桐影,君卿何日云下逢。
他看着最后一个幻彧在自己的面前,不断地,继续地,极快地,崩坏。
每一颗离尘都像他生命中匆匆而掠的过客,进入茫茫不见深浅的世界。
世间唯一物。
只剩他,仅剩他。
在孤独中,一个人要像一座城池。
戚九陡然难过异常。
因为,他把他最深爱的那个人赶走了。
他的城池枯了。
一枚幻印无声悄然地飘在了他的手边,戚九摸摸它,对它温柔说,“你也走吧,走吧,去更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身边去吧……”
那枚幻印默默离去,像是依依惜别。
戚九的眼睛不断模糊不清,他的感知明显觉察,身下的土壤在分解,在下坠,在消散。
他已经决定跟着幻彧壁的碎片一起投身永灭的黑暗。
可是,那枚离开的幻印又回来了。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乃至全部幻印,闪闪烁烁。
戚九茕茕孤孑的身影,旋即被无数明晃晃的幻印包围起来。
它们……他们……
他们在乌木苏沙漠里一直紧紧追随着他,呵护着他,他是他们的大禅,是神祇,是启明星。
它们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的神!
那就一起坠落吧。
身底的土石最终发出一声声裂响,戚九仰头跟着碎裂的断壁,倒入黑暗。
三千幻印如星陨的尾巴,随着他们的大禅,点亮了一簇又一簇深渊之境。
戚九的身躯不断地下坠,下坠……无穷无尽。
越深越黑处,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身躯被幻印渲染外,似乎从某处生出一种更为强大的光。
戚九探手一摸,从隐藏在华服里的皮囊间,掏出一枚精光大振的琉璃彩金免罪符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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