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顾恒念念不舍地看着那盘蛋黄酥,卫明桓瞅着他这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只好又分出一块,“喏,还可以吃一点,剩下的再不可以了。”
顾恒伸手欲拿,突然之间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情形、这氛围,仿佛不应该出现在他跟卫明桓之间。
卫明桓是何人?是他多年以来的死对头,即便幼时同窗几年,可那点情谊早在后来的夺嫡争位中消失殆尽,他们彼此唯一的身份就是死对头!
平生恨不得对方早死早超生,怎么还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一起吃东西?而这家伙居然还贴心地照顾他,还劝他少食,担心他不消化,这……这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顾恒用几乎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卫明桓,卫明桓愣了愣,又抹了一把脸,“怎么了?”
顾恒没说话,卫明桓又道:“难不成一块还不够?可是不能再多了,我方才数过,你吃了五六块了吧。听闻你身子一直弱,天气冷些便要染上风寒咳嗽几日,脾胃想来也没多结实,须得听话才是。”
顾恒听得一阵恶寒,差点儿打个激灵,“陛下,这是作甚?”
卫明桓没听明白顾恒的言下之意,他好不容易见到这个心心念念十余年的人,自然恨不得将整颗心都掏出来给他看。
“你知道顾恒吧?就是你们长亭侯府的嫡公子,六年前死了的那个……”卫明桓开始循循善诱,准备举例教导对方,“你知道他有一回做了什么?竟是硬生生将自己吃得发了高烧,昏迷了好几日,连皇宫大内都惊动了,吓得长亭侯告了假没上朝……”
顾恒脸很黑,“那时他还年幼。”
卫明桓道:“亦不算年幼了,大约二十年前,也该有十岁往上了。他这般没有节制,是他这人蠢笨,你却不能如此,否则朕还得派太医来盯着你么?”
“陛下!”顾恒着实忍无可忍,小时候的糗事还拿来翻来覆去地说,卫明桓这丫绝对是故意的!
天晓得卫明桓自个儿觉得冤枉极了,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吐槽的对象,现下正换了个身体,活生生就坐在跟前呢。
他只当为了心上人好,便是对方那冷眉瞪眼的样儿也觉得好看极了。
“唤朕作甚?”卫明桓问,“朕与你讲道理,你可别不爱听。”
顾恒面无表情,语气也着实算不得好,“陛下漏夜前来,吃了臣府里两块点心,教训了臣几句,若没旁的事,是否应该回宫去了?想来宫中也焦急得很吧。”
他装不了啥事不知的单纯小白兔了,便是得罪了卫明桓也无妨,反正这人现下也抽不出空对付顾家,还能将他怎么着?
卫明桓听到这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不曾想你是个脸皮薄的,朕说你两句便恼了?”
他自顾自吃着点心,却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明晃晃的烛火之下,顾恒的双眼瞪得能结寒冰渣子,偏偏那人得意忘形,竟完全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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