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行宫事了,朕必拔除柳家,为吾儿出气。”他说。
薛晏清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好像是等待了许久的答案尘埃落定。他定定看着熙和帝,良久拱手道:“多谢皇父,一路风霜,晏清先行休息了。”
说罢,他不顾熙和帝难看之极的脸色,大步走出了正殿。
熙和帝兀自站起身来,本想喝住擅自离开的薛晏清,却张不开口。
他看着薛晏清颀长挺拔,巍巍如松的身影渐渐远去,凝成近乎看不见的一点。
子嗣们如何相争是他们之间的事。倘若儿子跟自己离了心……那就不是儿子,而是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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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晏清从正殿出来之时,恰巧看见有人匆匆而出,跑向东侧殿的方向。
想来是报信之人。
他眼中的讥诮几乎要凝成实质——若是他站在薛元清的位置,做了就是做了。等到事情败露时定然不惧诘问。哪像这个兄长,设计时放开手脚,败露之际却畏畏缩缩。紧盯着他的动静,却不敢真正坦荡地承认。
与他父亲如出一辙的德性。
只有一路走向西侧殿时,他眼中漾起了星点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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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从小就为殿下做事,眉烟阁也是他名下的铺子?”虞莞重复了一遍。
白芍乖巧地点了点头。
虞莞叹了口气。上辈子之事皆未在这辈子发生,这使她厘清真相的难度大大增加。她总不能问白芍:“你上辈子为何要接济于我?”
那也未免太胡搅蛮缠了些,虞莞光是想象就忍不住笑出声。
如今,知道了白芍本来就是薛晏清的人,这个真相竟比白芍暗中投诚使她更容易接受。
薛晏清把白芍安置在自己身边,无论如何都不是为了害她。这一点虞莞很清楚。
只是,上辈子……
“眉烟阁中,可有女红贩卖?”她突然问道。
白芍一愣:“没有。”
“你可有闺友之类的朋友?”虞莞又问。
白芍更是一头雾水:“我自幼跟随殿下做事,熟识之人皆是殿下的手下。至于其他人,并没有太深的关系。若说闺友……恐怕只有其他几位女使。”
虞莞深深叹气,果然。
上辈子的在眉烟阁中代售女红,不过是白芍为了帮自己而巧立名目。而她与白芍的相识更不可能是偶然。
白芍这种全心全意为薛晏清做事之人,眼中几乎不见外物。又怎会突然恻隐之心大发,突然结识禀帮助一个素不相识、流落街巷的女子?
前世三年有余的相识,薛晏清的影子已经若隐若现。
可是……自己是被薛元清休弃的出妇,是薛晏清政敌的妻子。他为何如此大动干戈、又暗度陈仓地帮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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