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想多了么?
“外戚与清流,自古泾渭分明,没有合二为一的。”薛晏清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她既然想让父亲重新回到御史台,必须革了林大人的爵位,洗脱外戚的身份才是。”
换句话说,林又雨是在许诺,等薛晏清践祚之后之后,自请放弃太后的尊位。
果然,虞莞在心中倒抽一口凉气。
太后的尊位也敢说放就放,“林小姐果真不是一般人。”她再一次感叹道。
越是感叹越是遗憾,这样好的一位姑娘,却偏偏与他弟弟有缘无分。
两人又在山顶红枫之处踏了一阵。天边的阴云沉沉,积郁成一片连绵的青灰。
未几,那片青灰云端竟然凝出了不大不小的一场雨。虞莞只觉鼻尖一凉,向前的脚步一顿,停在了一处枫叶掩映之处。
她伸出手来,几滴雨丝风片落在掌心:“下雨了。”
薛晏清闻言,忙伸出手按在她肩头,把她身子向里侧拢了拢。
远远跟着的兀君与白芍也感觉到了雨意,连忙从行囊之中掏出伞来,为主人撑起。
白芍刚打开伞盖,薛晏清顺势接过:“我来。”
说罢,一片阴影可靠地笼罩在虞莞上方,把她遮得密密实实。
转瞬间,丝丝雨意就转为绵绵不绝的雨滴,打在枯枝与红枫之上,发出啪的闷响。
眼见着雨一时没有停歇的意思,虞莞有些犹豫起来,她原想趁着雨势不大,赶下山的。
“我们在这等雨停可好?”现在赶下山去,裙裾下摆定会被溅落的水珠洇湿一大片,届时在回程的马车上滴落一路,十分不雅观。
不知不觉,她竟十分在意起形象之事,这连虞莞自己也未察觉。
“一切都依夫人的。”
薛晏清稳稳握住伞柄,雨水砸在油纸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伞下的两人气质不俗,静静伫立,隔绝在另一处小世界中,如同一副写意的画。
白芍和兀君两人默契地退下,转而另寻了一处避雨。
两人默默地听着雨声,从伞边边沿可以瞧见,淋过水的红叶仿佛一洗新色,那红比以往更加纯粹,近乎刺目了。
“若是雨后赏叶,定然别有一番意趣的。”
薛晏清点头,他本意是今天酝酿了不少话,想对虞莞说的。不料却被林又雨的突然造访打了岔,又遭了一场不讨巧的大雨。
他心中遗憾——那些话,恐怕只能再酝酿一番,再等时机了。
虞莞自然不知薛晏清的盘算,或许她隐隐约约有了预感,不然也不会在忙中偷闲,答应薛晏清近乎莫名的出游邀请。
许是这场雨加剧了她心中情感的催发,她无意识地叹道:“我观林小姐,似乎并不是对蔚兰无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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