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踩着落叶,下山而去。
石阶上生了不少青苔,雨水浇过之后油油发亮,看起来格外湿滑。
薛晏清走在最前面,每当石阶上有青苔之时,他都会伸手捏住虞莞的袖摆,待虞莞平稳走过之后,才会继续下一步。
如此几番之后,他偶尔也会牵到虞莞的手指。
虞莞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转念一想捏袖子实在使不上力气,若是她不慎滑倒,只怕两个人都要一同摔倒。
再有,要做真夫妻,捏手指只怕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再一次看到青苔的时候,她干脆把手指交付到薛晏清掌心,由他捏紧。
薛晏清讶异地回头,极深地看了虞莞一眼,把那葱白如水的四根指节攥在手中。
被温暖干燥的手心包裹,连手心与手腕都泛起异样,她连忙将之压下,专心看路。
兀君本在专心下山,却被身后的白芍快速一拍。
他下意识抬头向前看去,恰好把殿下松开皇子妃手指的一幕收入眼底。
他向白芍使了个眼色,两人眼中满是笑意。
不愧是殿下……短短几天,竟然连手都牵上了。两情相悦,岂不是指日可待、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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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马车的时候,他们车驾旁边的马车已经离开了。看来,那多半是林又雨的车驾。
返程的途中,虞莞才发现自己错了。
她先前还为薛晏清的退让而心中轻松,现在却只觉得有苦难言。
无它,明确知晓了薛晏清心悦自己之后,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变了味道。
譬如说在车上泡茶,先前虞莞并没什么感觉,现在却觉得连薛晏清探看自己茶杯温度的举动都染上了殷勤的意味。
再譬如赶集之时护在自己身前,不让她被人流冲撞。细看下来,亦是数不尽的周到体贴。
虞莞道不尽心中滋味,只好叹了口气。
回到城内之时,那集市还未散去。她买了不少有意思的物什满载而归,心中却盈满了别样的情绪。
“晏清……不必如此体贴周至。”从集市回到车上时,她说道。
从前以为是薛晏清长于教养、礼数周全,现在才知道许多细微小事皆饱含着情意。
不知为何,她忽而觉得亏欠眼前之人良多。
薛晏清将虞莞神色收入眼底,自然猜测出她心中所想。
“夫人不必有所负担,这原就是我应分之事。”为心上之人做些微不足道的小节,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想了想,还是把另一句话说出口:“倘若夫人觉得着实亏欠于我,不妨投桃报李,我也是受得的。”
一句话把虞莞又闹得羞赧不已。
薛晏清表面上说投桃报李,实际上不就在暗示“你若是也喜欢我,对我好不就两不相欠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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