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总应该刚出发不久。”
挂断电话后祁棠起身开灯,却被突如其来的微弱晕眩滞在原地。
他今年的这段时间是在忙什么?身体的情况怎么会这样?
宴任接通了祁棠的电话,“还是吵醒你了?”
“……没有,你现在在哪?”
“我在去祁氏的路上,这件事情我来解决,一会我就回来,你先睡。”
祁棠静静注视着窗帘,拼接般的思绪在脑内像是片段一样续接——那天深夜里无声放亮的手机,宴任悄无声息的离开——
“你静音了我的手机?”
“嗯。”宴任静了一下,解释的嗓音低缓,浸润着安抚的意味,“你这几天要不然在公司要不然在医院,真的太辛苦了,今晚的事情没那么严重,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处理就好。”
那天晚上宴任也是关了静音然后离开——祁棠根本无法理解那天晚上为什么是宴任去祁氏,原来洪田方那天找的根本不是宴任,而宴任是替自己出发——
像现在一样。
眼前的窗帘素色简洁,暖光在晕染中折下浅淡的曲影,掌间的冷汗微微发冷,路灯光影在车窗外仿佛交替般错落。
他全无知觉地拔腿奔上楼梯,他的亲人在哭。
廊道内一切都黑白分明,宛如被手术刀鲜明切裂,灭下的灯光,医生身上泅开的血迹,模糊的话语——
躺在那里的不应该是宴任,根本从一开始就弄错了。
祁棠这里久久没有回声,宴任屏息了一瞬,叹息道,“祁棠,我……”
“……没关系。”祁棠回神一样低语道,“没关系,你先处理,我去祁氏找你。”
宴任似乎因为这个答案而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低声道,“好。”
佣人惊讶地看着这次半夜出门的祁先生没有特别着急,换好衣服喝了碗燕麦才从家里出发,司机一个电话被鲤鱼打挺地叫起,十几分钟后才等到祁棠出门。
“祁总。”
祁棠点头,“辛苦了,去祁氏。”
后座上的路灯灯光恍如夜泽般的水影,手机的亮色映在祁棠面上,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向祁棠,今天的祁总有种说不上来的不一样。
神色依然是疲惫的,眼下的青灰摩成困倦的痕迹。
白光在面上勾勒出轮廓吸睛的线条,眼睫垂下,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祁棠眼底薄薄的一线光亮。
但又不像是平日那种紧促的急迫——他的拳骨抵在颌边,甚至有种安适从容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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