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纪宁生毫不客气地问。
顾珩北淡声道:“抱歉,我没什么义务向你报备我的行程。”
“顾珩北——”
“如果你还是决定要公布那段视频,请便,”顾珩北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击着方向盘,声音冷淡,不疾不徐,“我想你应该明白一点,我答应你一个条件不是怕了你,而是你作为那个事件的受害人,我略做弥补——尽管那事情跟我没半点关系。”
纪宁生语气急促:“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但小川的事跟你有关系!如果不是因为你……”
“纪宁生,”顾珩北打断他,“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搞懂一个道理,成年人自己选的路自己承担,从以前你就……”
顾珩北嗤笑了声,他是真的不想再提那些狗屁倒灶的陈年旧事,只冷冷说了一句,“纪寒川已经死不了了,别再来烦我。”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将来电拉黑。
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蜷曲,透明的指甲盖上隐隐洇出青色,顾珩北修身养性挺多年,养出来的好涵养一朝破功。
大雪满城,顾珩北望向窗外,视野里是成片成片绵延的白,飘飘洒洒无穷无尽,就像他跟纪寒川的一场纠葛,竟像是没完没了。
纪寒川三天前醒了过来。
就像是戏本里的还魂记,当所有的医生都宣告病人失去生命体征已死亡后,顾珩北往纪寒川床头一站,没做法没喊魂,这人又自行活了过来。
“基佬情深呐!”整个神外科的医生护士男默女泪,无不唏嘘感慨。
最先发现纪寒川睁眼的是在床头闷坐了快二十个小时的顾珩北,他那时候胳膊肘撑着椅子扶手,掌心托着脸,正在昏昏欲睡。
“嘘嘘……嘘嘘……”
顾珩北那会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去厕所了,这阵模模糊糊的拟声词像是某种口号似的引发他膀胱的共鸣,他一个激灵,蓦然睁眼,直直和一双圆滚滚乌溜溜的大眼对上了焦距。
后来顾珩北回想起那个画面才明白过来因为纪寒川躺了一个多月,脸颊瘦得脱了形,才显得他的眼睛格外大。
当时顾珩北下意识地喊了声:“纪寒川?”
这一声轻呼就跟按响了消防铃,病房里所有人都弹跳起来。
“小川!”纪宁生扑到床头,又笑又哭,“小川你醒了!”
徐箭一样射到门口打开门朝外大喊:“医生护士!我们病人醒了!”
咣咣咣咣,护士推着医疗车,值班医生掀着白大褂的下摆,乌泱泱的人群以猛虎下山之姿狂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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