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高原夏日的景色比起冬天要好看许多。从高处看山下能看到大片连成片的绿色树木以及零星的牛羊。这里的牦牛显得憨厚傻气许多,有时人靠近了都不会躲避。周映冬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从烟盒里倒出一支烟。
打火机在手中掂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么高的海拔普通打火机是点不燃的,他颇为晦气地把打火机收回去,把烟盒丢给一旁的报保镖:“两个月了,谈策就把咱们扔这儿盯着谈叶山,自己在家和女人甜甜蜜蜜,操。”
从拉萨又到林芝,每次他都能消失的无影无踪,要谁说也见鬼了。
“李峤说老板现在也并不在宁小姐身边,可能是在忙其他的事情,”一旁的保镖接着他扔来的烟,摸了摸自己两个月风吹日晒而涨红的脸,“辛苦您了小周总,我们皮糙肉厚的倒是也不怕,就是辛苦您一直在这儿看着,这孙子不知道藏哪儿去了,怎么都找不着……”
周映冬摘下手上已经严重磨损的手套,本打算换个位置看,听身边人一说,立马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瞥了他一眼,眼睛立刻眯了起来:“谈策现在不在宁奚身边?”
“李峤之前调人手的时候说的,把几个休假的兄弟都调过去了。”
“有点意思啊,谈策不可能放心把宁奚留在沉云青那里的,”周映冬移下脚,踩上了松软的土堆,不知道在琢磨什么,语气忽然慢了许多,“我明天回去一趟,大概四五天的时间回来,你带着人把这一片看好了。”
B市到了七八月份就格外热一些,尤其是夏至以后气温高的有些不正常。宁奚在老师的实验室待了一上午,出来时热的有些头昏脑胀。她在门口撑开遮阳伞,还没等抬头余光就瞥到了墙角处的保镖。
这些日子她走到哪里他们就默默地跟到哪里,宁奚也算习惯了,只要谈策别在她眼前烦她。她想到这里,打伞的动作稍微慢了一些。已经快一个半月没见到谈策在她眼前晃悠了,除了银行卡按时增长的余额能证明他还健在之外,其他的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妹,又被老师叫来了。”
宁奚正在出神,闻言不禁将伞移了移,抬头去看正从台阶下面走上来的人。对方手里还拿着一摞书,白色的衬衫袖口卷到了手腕处,灰色的长裤下还带着些灰土,眼睛下是一双沉静带着笑意的眼睛,见她目光向下移,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般拍了拍自己长裤上的灰尘。
“刚刚从图书馆地下室出来,终于给老师翻出来一些旧资料。”
姚然是她读研究生时候的师兄,现在在B市的考古研究所工作,估计也是被老师叫回来干活的。她摆了摆手,将伞收了起来:“师兄,我帮你拿过去。”
“没事儿,不重,”姚然笑了笑,“老师想看一些匈奴墓的资料,我记得原先图书馆好像有,刚刚去找了一下。”
“是倒墩子墓吗?”宁奚眉头一皱,“昨天老师让我找一下倒墩子墓出土的随葬品的资料,我记得当时图书馆有一本旧书说过倒墩子墓出土的凹弦纹陶罐,就是不知道老师为什么突然想看汉代匈奴墓的东西了。”
“对,是倒墩子墓,可能和老师新的研究方向有关吧,我听说你之前找老师问过一块战国璧的事情,怎么样了?”姚然将书放进办公室门口的书箱里,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和宁奚一同向外走,“如果有帮的上忙的,你尽管告诉我。”
“已经有些头绪了,我正在研究,谢谢师兄,”宁奚笑了一下,把伞撑开向他头顶移了移,语气轻松了许多,“不过之前看你一直在工地,也不太好意思去麻烦你,这次有了你这句话,我以后可以是要经常去找你问问题了。”
“没事,尽管来问。在师门的时候你年龄最小,但却是最爱问问题的,老师很欣赏你的,总是对我们夸你,”姚然低头笑了一声,“这么优秀的师妹,我还担心你问的问题我又没有能力解答呢。”
不远处的宾利车窗降下去了一点,周映东远远看着那两个聊得不亦乐乎的人,伸手拍了几张照片,原封不动地在微信上发了过去,附带了一句语音:“你再消失一段时间,宁奚可能和别人孩子都生了,回来还管你叫声谈叔叔。”
他看着手机上发出去的语言,等到那两个人走近,看起来颇为不耐烦地按了一下从车窗外探出头,从上到下将姚然打量了一遍,懒洋洋地冲着宁奚招了招手:“宁奚,上车。”
蓦然听到周映东的声音,宁奚怔了一秒,向前两步就看到对方从车窗内探出的脸,不禁向后退一步,有些警惕地扫了一眼副驾驶:“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这儿是你家的地儿啊,只能你来不能我来,”他手指点了点车门,摘掉了脸上的墨镜,仰头笑了一下,“好久没见了,想我吗?”
“……”
宁奚把他从车窗内伸过来的手推回去,摇了摇头:“不想。我今晚有约了,你先回去吧。”
周映东还想看看哪来的小白脸让宁奚喜笑颜开的,刚想探探头,又被宁奚给推了回去。她低头挡住他看过去的视线,十分严肃地警告了一声:“你跟着我的话,我就告诉青姐,让她派人把你抓走。”
“宁奚,你以为我怕沉云青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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