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呢?”周翰不死心。
“你刚才又吃又喝,不需要。”
“长根也吃喝了呀。”
“他没你那么酣畅。”
周翰知她讥讽自己磨蹭时间。
“两人都有,我拿了两个杯子。”婆子赶忙说。
今天什么日子?家人们集体叛乱,澧兰叹气。
“端茶送客你懂吧。”澧兰瞧他着实渴,连喝了三杯。
“你是心疼我在烈日下烤着?”周翰涎着脸问。
“下愚莫揣上智。”澧兰转身走了,周翰看着她背影微笑。
“姑娘,顾先生还在门外,没走。” 乳母韩氏说。
还有完没完了!澧兰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去赶他走!”
“姑娘,不好吧,你是大家闺秀。”
对,他就是欺负我是大家闺秀,不能撕破脸!澧兰思量该去哪儿,引开这个瘪三,这么毒的太阳,她实在怕他中暑。
周翰瞧着澧兰一身骑马装束走出来,心动不已。他以前从未见过她穿裤装,卡其色短袖男式衬衫掖进同色系的上宽下窄的马裤里,脚蹬棕色长靴,衬出苗条的身段,潇洒又从容。她因为要骑马,把发式改了,将一头乌发向后梳,在后颈处挽成髻。“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周翰不信还有谁比得上澧兰的花容月貌。她手里拿着蕾丝长手套和束带帽子,依然是郑妈随侍。
“你家的车子都在南京,坐黄包车去骑马终究不好,我送你。”
澧兰站着没言语,一会儿一辆汽车开过来,周翰才知道她叫了车。司机刚停稳车子,还没等下来,周翰就上去付了一堆银洋,“叫错了。你走吧。”不干活比干活拿得还多,司机一溜烟地去了。长根替少爷担着心,看少奶奶的颜色,不知下一刻少爷还有命在不。
她若有马鞭在手,必狠狠抽他一下!澧兰抬头看看白芒刺眼的炽日,上天有好生之德,承天意以从事,为了顾周翰这条命,她暂且忍下。周翰疑惑她看什么。她转身上车,甫一进车,热浪就迎过来,她皱下眉,他们还一直开着车门。“去静安寺路,长根。”
在静安寺路东端,沿着护界滨有一片占地近500亩的跑马场,马场周围建有板球场、棒球场、网球场,还有高尔夫俱乐部。古典主义风格的跑马厅楼高四层,底层有售票处和领奖台。马具储藏间、男女宾休息室、餐厅、酒吧一应俱全。二楼是会员俱乐部,三楼是会员包厢。彼时静安寺路跑马场是远东地区最好的跑马场,每逢赛马季,这里人潮汹涌,万马齐喑,欢呼喝彩此伏彼起。除赛马外,这里还经常举行各种体育赛事。
他们居然没有侧鞍,澧兰困住了,以她所受的教育,绝不好意思跨骑。她后悔出门仓促,没带自己的马鞍。“给,我专门给你买的。”周翰拿着侧鞍过来,他是这里的会员,他早就从英国买来侧鞍替澧兰备在这里。鬼才信!知道给谁买的,澧兰想。
“用了我的马鞍,今晚陪我吃饭?”
“赢了我再说。”这是她出门后第一次跟他说话,她把马鞭拿在手里比了比,寻思他哪来这么多废话。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