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夫子的话你们难道都忘了?”经国赶忙缓解两人紧张的神经,三个人都笑。
“又在楼下等,怎么不去房间里休息?不听话。”晚上,周翰回到家里。
“我说的话你难道听?”澧兰接过丈夫的丝质西装外套,把她精巧的鼻子贴近衣服闻一下,“一身机油味!”她把外套交给女佣,让女佣端茶来。
周翰笑笑,澧兰的嗅觉一向灵敏。他赶紧转移话题,“你看什么呢?宝贝。”
“《抗战画报》,昨天才创刊。”
“写了些什么?”
澧兰想一下,“写的什么我不记得了,我没看进去,我担心你。”她红了眼圈。
“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他赶紧把妻子圈进怀里安慰,“你不信?你看我娶了个仙姿玉貌的妻子难道不是福大?两次爆炸都没炸到我,不是命大吗?”
“信!信!信!”澧兰赶紧说,她怕周翰胡说。她年纪渐长后不再像从前那般神鬼不信,她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一定要去工厂吗?”
“澧兰,工厂在顾家的财富里并不重要,但是对国家的民族工业来说很重要。化工和机械制造都是战时国家倚重的产业,我们是国内最好的化工厂和机械厂。上行下效,如果我经营工厂的人都退缩,工人们、技师们怎么肯出力拆迁?经国是弟弟,我作为长兄,让他冲锋在前?再说我那情敌也参与拆厂,我能输给他吗?”
澧兰伸手捶丈夫,“你乱讲!”
“怎么不是?前些年他一有空就去骚扰你,美其名曰‘听课’。他一慕尼黑工业大学的机械制造博士,哥廷根物理系的翘楚,听你讲课?他该谢我做丈夫的宽宏大量,不与他计较!”周翰从前耿耿于怀,碍于娇妻的面子忍着不发作。而今,他拿来当笑话逗澧兰开心。
“那么工厂搬到武昌后,你还要继续经营吗?”
“不会,我把它们无偿转给政府,我们去美国。我不想咱们的孩子在战火纷飞中出生。”
澧兰看着丈夫把茶一饮而尽,再给他倒一杯,“忙成这样?连水都不晓得喝,吃饭去吧。”她嘟嘟嘴。
“你今天都做什么了,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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