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头是去年三月的时候流落到苦牢山的。
他们当初曾经跟随穆腾起兵,当了一个小小的校尉,后来穆腾兵败,他拿带着手底下的残兵躲入这深山,落草为寇。
起初只是小打小闹,抢点吃的穿的用的,后来遇到了谢先生,才渐渐有点起色。
花仔眨了眨眼:“你们是老穆的人?”
谷大头一惊:“你认识我们穆帅?”
花仔说何止认识,穆腾现在是天虎山三当家。
穆腾其人,可以称为传奇。他曾是大央的武状元,但因为先帝以貌取人,夺去了他的功名,他回到家乡招兵买马,揭竿而起,一直打到了皇城。
若不是老大横空出世,皇帝就要姓穆了。
可老大和穆腾机缘巧合成了朋友,老大还把他带回了北疆。他和花仔一样签了大嫂的文书,此时应该在暗中招揽旧部,准备对抗北狄。
谷大头听得激动不已,恨不能立刻飞过去找穆腾。
花仔答应他,先受招安,然后便带他一起回北疆。
谷大头心花怒放,保证一定劝说谢先生归降。
谢先生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想做什么,他自己从来都没有提起过,也不许谷大头们多问,一问就打算走人。
谢先生在谷大头等人的心里,已经不能算是高人,而是接近于神仙一类,神仙有旨,他们当然要乖乖听话,于是关于谢先生,花仔什么也没问出来。
一个时辰之后,谷大头带着花仔上了山顶。
两拔人已经好得像一伙的,花仔跟谷大头更是勾肩搭背,聊穆腾聊得兴致勃勃。
韩松有种错觉——他们好像不是来剿匪的,而是来登山游春的。
让通州和兵部头疼了好几个月的苦牢山匪窝,其实就是几间木头房子,其气派完全不能跟天虎山相比。
花仔简直有点同情谷大头,当山匪当到这份上,也是可怜。
但旁边有一所院屋倒是颇为讲究,那便是谢先生的住所。
门口有两名随从,穿着打扮明显和谷大头等人不同,更像是大户人家的豪奴。
两人戒备地看着谷大头身后的官兵:“为什么把朝廷的人带上来?”
“两位兄弟,这位是花哥,她是来送文书的,说朝廷要招安我们!”谷大头扯着嗓子,“先生在里头吗?快帮我们看一看文书!”
门“吱呀”声,从里面打开,一道削瘦人影迎着屋子里灯光,出现在门口。
他约有四十来岁,身量很高,但十分消瘦,几乎瘦到了皮包骨的程度,眼窝深陷,下巴尖削。
“别被他们骗了。”他的目光扫过花仔及花仔身后的士兵,声音低沉,“你们若是普通山匪还有可能受招安,可你们是穆腾旧部,是叛军,受招安只不过是白白送死,留在山上,靠着这噬心阵法,你们还能留下一条命——”
“卧槽果然是阵法!”花仔又惊又喜,阵法她是学了不少,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以山川入阵的大手笔,顿时十分激动,“谢先生,这噬心阵是什么阵?高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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