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家家主,不能有软肋。
这一夜成为了一道分水岭。
在这一夜之前,姜安城虽然有少家主的身份,但姜家真正的核心事务,姜原从未让姜安城插手。
这一夜过后,姜家内部议事时,姜安城出席的次数便渐渐多了起来。
姜钦远对族中的事情向来不大了解,有一回有事来找父亲,在荷塘外等着的时候,见到姜安城最先走出来,族中所有的叔伯全跟在后面。
姜钦远恍惚地发现自己好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姜安城了。
不知是不是这长时间未见带来的陌生感,姜钦远眼睁睁看着他走近都忘了打招呼,直到父亲提醒,他才回过神来,“见过堂哥。”
“无礼。”父亲姜理道,“见过少家主。”
姜钦远连忙改口。
但姜安城只略点了点头,脚步未停,便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一直到姜安城走出老远,姜钦远还是没能收回视线。
“堂哥……不是,少家主怎么了?”
姜理瞪他一眼:“什么怎么了?”
“就……感觉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姜钦远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明明堂哥还是那个堂哥,明明以前也是这样带着强大的疏离感,却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光是靠近就让他觉得嗓子都被冰封冻结,说不出话来,更不敢靠近。
如果说以前的堂哥是高岭之雪,那现在的堂哥可就真的成了一座冰山了。
“这是幸事,是姜家的幸事。”姜理望着姜安城的背影,神情有几分复杂,“只是对他自己而言,便不一定了。”
姜钦远只见雪纷纷下着,姜安城的脚步渐远,明明有许多人簇拥,可姜钦远却莫名地觉得,那道身影好像无限孤单。
姜钦远忽然有点怀念在通州那个跟他们一起打叶子牌的堂哥来。
那个在灯下微微含笑的堂哥,和眼下这个堂哥,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姜安城也似乎已经忘记了那些日子。
或许,那些日子原本就是他人生当中的一个意外。
这日子时将近,他已经上床安寝,睡梦中,隐约听到脚步声。
神志在瞬间便清醒了。
有刺客。
姜家的守卫何时松散到这个地步,竟然让刺客潜入了他的卧房?
他的手无声地伸到床头,那里有他的剑匣。
只是还不等他握住剑柄,忽然听到了细细的泠泠声。
这声音他曾经多么熟悉,它来自花仔手腕上的细铃铛,一天到晚,都在他耳边晃动。
它仿佛是一面招魂幡,那些已经被他一把火烧尽的日子死灰复燃,刹那间眼前便掠过了花仔的身影。
他用力闭上了眼睛,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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