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寒意从背脊一直渗入肺腑,姜安城“刷”地一下抽出枕头的剑匣:“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闯进来。二当家,上次让你逃脱,我大为遗憾,没想到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剑尖指向花仔的咽喉,只隔着半寸的距离。
握剑的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还手啊!
他心中再呐喊。
花仔却站着一动不动,声音也出奇地平静:“夫子,想要我的命,你的剑还须得再往前送一点。一点就好。”
姜安城冷笑:“你以为我不敢?来人!”
屋子里的动静外面显然已经有人听到了,姜安城这一声令下,季齐带着府兵高举火把冲进来。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两个人的脸,花仔看到了姜安城苍白的面庞,姜安城看到了花仔脸上平静的神色。
拿剑指着别人的人,和被别人拿剑指着的人,好像搞反了。
火光下刀光闪闪,全部对准了花仔。
季齐眼中有丝犹豫不定,望向姜安城。
姜安城苍白着脸,盯着花仔的眼睛,不允许自己露出哪怕一丝软弱,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杀!”
以她的武功无法压制暗卫,但若能逼到她逃,暗卫也无法擒住她。
所以,逃啊笨蛋!
季齐和府兵得了命令,所有的刀在火光下向花仔斩下。
花仔的陌刀出鞘,没有回身,反手架住所有的刀,视线只盯着姜安城:“夫子,你真想杀我?”
姜安城一字一字地道:“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么?”
花仔深深地看着他。花仔的视线向来是如夏日里的溪流般澄澈,姜安城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深邃的视线,里面仿佛有无数的话在里头汹涌欲出,却被她全部压住,她只道:“这些人杀不了我,想杀我,你得自己来。”
姜安城的视线越过她,越过府兵,看向院中。
夜枭自黑暗中现身,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静静地看着这边,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他就知道……
他的手几乎是下意识想握成拳,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剑柄,“一定要我亲自动手是吗?”
“你不是想杀我吗?”花仔盯着他的眼睛,眸子亮得吓人,“不亲手杀,怎么过瘾?”
火光猎猎,每一只火把好像都燃进了姜安城的胸膛,一颗心受此烟薰火燎的煎熬,无法解脱。
“好。”他慢慢地吐出这个字,举起了剑,“那便如你所愿!”
他的剑和他的人一样修长,金翼护手如星辉般闪亮,剑身像是水晶一样明净透亮,在火光下耀眼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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