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路过客厅的时候,芷栖被沙发前茶几上的药瓶吸引了视线。
芷栖犹豫了一下,握着拉杆箱的手指松开,朝着沙发走了过去。
这沙发是意大利进口的柔软真皮,睡久了上面会有褶皱的那种,而她走近了才发现灰色的皮面上有浅浅的褶皱,都已经这么多天没人来了……看来江祁睡沙发比睡床都要勤呢。
芷栖无奈的摇了摇头,坐下来垂眸看着茶几上那个药瓶,上面一大堆密密麻麻的英文,但芷栖认得这是止痛药。
且不是一般的止痛药,是只有医生才能开的处方药。
用这种止疼药的人,一般都是疼的受不了的。
芷栖一下子就想起那天在医院,她趁着江祁睡着时掀开了他身上薄薄的被单,解开他身上的衬衫扣子后看到的那一幕。
少年白皙单薄的身上,是数不清的伤疤。
烫伤刀伤钝器的伤害……密密麻麻,一层接着一层。
当时芷栖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指关节不敢出声,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齿痕。
她强作镇定的把江祁的衣服恢复原状,手却不住的发颤——当天晚上,少女久久未至的梦魇就又来了。
梦里,江祁还是那个十几岁的少年,被面目模糊的人虐待殴打,而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帮不上忙,只能看着……芷栖是哭着从梦中惊醒的。
大半夜的哭个不停,孟春雨都被她吓到了,过来床上搂着她不住哄着说:别怕噩梦,梦都是骗人的。
可惜春雨不知道,她的噩梦不是骗人的,是真的。
芷栖终于明白为什么原来的时候,在林澜最酷热的七八月天江祁也从来都是长袖长裤,她看着都热,还说过他应该穿的薄一点,应该穿短袖短裤。
现在想想,可真幼稚呀。
江祁只是不想把他那些根本遮不住的伤疤露出来而已。
一滴晶莹的泪珠打在素白手指握住的药瓶上,芷栖回了神,连忙伸手抹了把眼睛。
她吸了吸鼻子,便忍不住自嘲的笑——她最近好像变成了一个爱哭鬼,总是哭鼻子,真是丢人呀。
但是……她就是真的好心疼江祁。
芷栖强忍着眼底泛起的酸涩,扫了一眼看桌子上没有纸抽,便拉开了茶几的抽屉准备拿几张纸擦擦眼睛。
不过一拉开抽屉,里面的东西让芷栖连哭都忘了。
好多、好多的药,一抽屉的药瓶大小不一,瓶身不一,显然都是不一样的药。
江祁说他出狱后就一直有在吃药,就这么乱吃药么?
芷栖咬了咬唇,心里登时升起一股无名火,她赌气的把行李箱拿过来后坐在地板上,然后,一瓶一瓶的把这些药都扔进了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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