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低头去看,反而察觉不到似地,继续用右手摩挲着左腕上的表盘。
紧绷的神经勉强松懈,让他指尖微微抽痛,然而脑海里还在一遍遍回忆着刚才的一切,包括谈听瑟靠在他怀里时痛苦苍白的脸色。
原来镇定和理智,真的会在某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大脑一片空白。
陆闻别盯着医院雪白的墙面,神色看似很平静。
现在他脑子里只在想着一件事——过去她经受痛苦与意外时是不是也是这样,脆弱得像一碰就碎,却还死命强撑着,因为要强,因为没人可以依靠。
而今晚,则因为他并不是能让她信赖依靠的人。
意识到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他窒闷到有些麻木的胸口又闷痛起来。
谈听瑟下意识的那一声“严致”,是否意味着如果送她来医院、陪她检查手术的不是他而是严致,她会好过很多?
不仅如此,她手术醒来后想看见的也一定不是他。
陆闻别垂眸沉默半晌,忽然站起身。
科琳蓦地从困意里清醒,看着原本雕塑一样无声坐在不远处的男人径直朝缴费的地方走去,似乎还拿着手机在跟谁打电话。
她收回目光,继续托着下巴犯困。
……
谈听瑟昏沉地睁开眼,意识慢慢清明起来。
目光所及都是病房内的陈设,但灯光并不刺眼,只有角落里一盏落地灯是亮着的,暖黄色的灯柔和温暖。
她若有所觉地朝左边偏了偏头,看到了趴在陪床上睡觉的科琳。
记忆一点点回笼,在全身麻醉的作用下她好像只是睡了很短很沉的一觉,腹痛到难以忍受的崩溃已经无影无踪,只是在回忆的时候让她有点心悸。
麻药还没代谢完,伤口处没有痛感。她垂眸感受了一下,没叫醒科琳。
陆闻别……走了吧。谈听瑟忽然想到,末了又有些心烦地闭上眼。
忽然,病房门被人打开了,她吓了一跳,蓦地望过去。
严致正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一抬眸恰好对上她的视线,怔愣片刻后笑起来,“醒了?我吵醒你了吗?怎么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不是……麻药过了,刚醒。”谈听瑟抿了抿唇轻声道,然后指了指身侧的陪床,示意科琳还在睡,“你怎么来了,是她叫你来的吗?现在应该是半夜吧?”
两个人说话声音都很低,困极了的科琳睡得很沉,并没有醒。
严致看了她一眼,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垂眸状似沉吟,但很快又抬眸望着她。
“不是科琳。”他勾唇,神色平静,“是陆闻别打电话告诉我你手术住院了,我来之前他刚走,还替你办好了住院手续,结清了所有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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