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站,她即刻甩掉某人的桎梏,步履匆匆地落了车。
通关后,从口岸到公交车站需要走上几分钟。程域自始至终在聂媶两米之隔的地方,她快他也快、她慢他就慢、她停他便停。
她转身,疾疾地冲到他的面前,仰着头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警告:“你他妈的别再跟住我!”
“……你不愿坐我的车,我只好……我不打扰你。”
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模样竟然在须臾之间让聂媶动了恻隐之心!可苗头一起,理智就重新占据了上风,清醒万分、毫不留情地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她咬了咬唇,愤然离去。
在始发站乘车的最大优势就是可供选择的车辆众多。聂媶熟门熟路地上了056路公交,用通达卡在感应器上“滴”了一声,寻了后排区域靠走廊的空位坐下,旁边是一位年轻女孩儿。
“靓仔啊!我们不收葡币,只收人们币,也就是!!B!听懂了吗?”
司机大叔操着一口蹩脚的广式国语。一旁的程域,手里拿着一张100元面值的澳门币,手足无措地站在前门口。平时的他,花钱多半在澳门,钱包里没有提前备好人们币。
“啊对,我有支付宝!”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N N N!”师傅指了指窗外贴着的告示,“公交支付系统升级期间,暂停使用支付宝乘车码。”
静静目睹着这段小插曲的聂媶,在心底做了一番激烈的挣扎,准备起身时被前两排的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仔抢先了一步。
“我帮佢俾啦①!”
“Tanks!”程域感激地致了谢,抬起一双大长腿就径自向后走,在聂媶身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时刻感受到投射在后脑勺的那道如炬的目光!令人窒息又逼仄的压迫感侵袭而来。
她感觉烦躁不安,遂戴上耳塞,点开音乐播放器。起初,她并未辨别出来听的是哪一首,直到朗朗上口的歌词飘入耳:
Sad y’d neve, y’d y eve
Le t e baby le, le t e
Le t e baby le, le t e
Le t e baby le, le t e
……
歌名就叫“Le t e”,还是上个礼拜在程域的车上听到的。当时,聂媶还似笑非笑地打趣道:“程先生,你要是有朝一日被我发现偷吃不抹嘴,我一定二话不说就一脚踹了你。”
黑色座驾停在十字路口等待转灯,他伸手扣住她的手,满脸虔诚地表态:“Neve! ’ll neve le t y!”
这才过了几天呐?现实就狠狠地抽了她一记耳光。
二人之间的问题虽然无关第叁者,却远远比小叁的存在要严重得多。
此时此刻再听,结合歌词,让她觉得越发讽刺。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下一首还是同样的旋律——“单曲循环”向来是聂媶钟爱的听歌模式,她坚信:检验一首金曲的最好方式就是单曲循环,听吐了还舍不得从歌单里移除,那肯定就是真爱无疑了。
公共汽车在距离2000 Yea’s tel最近的站点停下,程域恋恋不舍地下了车。下车前还巴巴地回头望她,可她始终没再正眼瞧过他。
车门关闭,车子重新启动,聂媶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然而,莫名的失落感同时油然而生。
游走的思绪被“滴滴滴”的来电提示音所打断,她抬手按了下蓝牙耳塞的接听键。
“阿媶,今日需要我去接阿B吗?”郑少彬走出电梯,从包里取出车钥匙。
“不用,我马上就到站了。唔该嗮你,阿彬。”
“那行!挂了啊。”
……
接下来的连续3天,程域都光明正大地一路跟踪尾随苑姈。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还算说话算话。每天提前一站上车,费尽心思又不加掩饰地制造偶遇的假象;雷打不动地先她一站下车,刻意万分又恰如其分地保持适当的距离。对此,她不再像之前那般排斥,但也一如既往的表现得冷淡与疏离。
眨眼到了第四日,上去时,车厢里寥寥无几人。一眼扫过去,压根儿见不着某人的身影!
哼!这难道就是臭男人给的诚意?聂媶忍不住腹诽。
当然,彼时的她并不清楚的是,因为接了一通电话,她的墙角就成功地被她的宝贝儿子给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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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我帮佢俾啦!=我帮他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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