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残酷又无情,时移世易,那个曾经靠在徐兰庭肩上哭的少年,如今倒成了别人的依靠。
原来,陈竹保护别人的样子,是这样的。徐兰庭竟有心思欣赏起来,就是心里有些发闷,叫他几乎难以喘息。
他静静地看着两人成双成对地站在眼前,看着陈竹对叶熙的明晃晃的维护。
就这么怕他么…徐兰庭苦笑,虽说他是个人渣,却也不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哦,或许在徐家人面前的确是,但在陈竹跟前,他不过是一只丧家犬。
一只连爪子都不敢伸出来的败犬。
叶熙从陈竹身后冒出一张小脸,犹豫着说:“叔叔,你不会生气吧?”
他妈的…霍焰气不打一处来,“你——”
“霍焰。”徐兰庭终于出声,示意他别为难陈竹。
对付叶熙这种小朋友,徐兰庭有的是办法,可叶熙身前还有陈竹,徐兰庭不想惹事儿。
“德行。”霍焰实在没眼看,扫了叶熙一眼,便打开门出去了。
霍焰出去后,病房里有一瞬间的沉默。
寂静的房间里,几乎能听见点滴嘀嗒落下的声音。
陈竹看着徐兰庭手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张嘴想说什么,迟疑了一瞬,还是从叶熙手里将那束不合时宜的花,丢进了垃圾桶。
他牵着叶熙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又意识到这样的距离有些近,便往后坐直了些。
徐兰庭怎会没察觉陈竹下意识的避让,他扯起一个虚弱的笑,哑声同他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叶熙开口说,“原本哥哥是不想来的,但我想来看看您。”
“哦?”徐兰庭面上并无多余的神色,淡淡地问,“难得你有心。”
“倒也不是。”叶熙握紧了陈竹的手,“我就是,想让你跟哥哥好好告个别,你们之间的事情哥哥都跟我说过了,我觉得,你们当初收场得太过难堪,我不想哥哥以后想起来难过。”
叶熙缓缓将刀子抵在徐兰庭胸口,“哥哥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得去上大学,得好好生活。但是,只有将肮脏的过往都收拾干净,才能好好地向前走,不是吗?”
男人沉默了一瞬,轻笑,“所以,你是来当和事佬的。”
徐兰庭并没有看叶熙,他始终望着陈竹。
这样近的距离,是他梦里都不曾有过的,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陈竹眼底那一层清澈的水膜。
“陈竹。”徐兰庭忽地唤了他一声,可等陈竹看向他时,徐兰庭却下意识垂下了眼。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狼狈,他不愿意叫陈竹看见自己的狼狈。
即使,他的狼狈已经无处可藏。
徐兰庭缓缓说:“我欠你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他顿了顿,强撑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我毁了你的前途,毁了你的人生,这些,都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抱歉能揭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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