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敛面不改色:“嗯。”
周谧极轻地嗑咬住下唇,眼皮微垂,拿睫毛当情绪的过滤器。
这时,轿厢门开了。
张敛没动,她跟陶子伊也没动。
张敛说:“怎么不进。”
陶子伊迟疑:“你先……?”
张敛说:“你们先吧。”
陶子伊悄悄扯了下周谧胳膊,两个人像老班眼皮子底下,迟到进班的女学生一样,抵在一起点头哈腰地往里走。
张敛随后,他站在靠电梯按钮的位置,刚好也在周谧跟前。他真是高得过分,停下来后像是平地拔起的峦嶂。
张敛按了B1,回了下头问:“你们去几层?”
陶子伊看了眼数字:“我也负一。”
周谧微怔。
张敛再度回头:“你呢。”
这次幅度更大一些,带动了整个上身,明显在问周谧。
他故意的。
周谧垂在身侧的手指略微蜷起,额角也有点发紧,给出另一个答复:“一楼。”
他抬手帮她摁了下,没再说话。
轿厢变得像只静音而幽闭的电暖器。
余光里都是男人自肩背延绵而下的,雪岭一样的白色衬衫纹理,周谧脸颊稍微浮出烫意。
叮。
一楼到了。
周谧跟陶子伊互道明天见,又跟张敛生疏地说了声“老板再见”,就头也不回地走出电梯。
来到大堂里,屏窒的思绪才得以活络疏通。
出门时,风将周谧吹得清醒了些。她猛然想起陶子伊曾提过的“年少轻狂勾搭张敛未果”的事,心口不由有点发堵。她清楚陶子伊有自己的车必然要去停车场,可还是不可抑止地胡思乱想。
而她也必须给出谎言,让她跟张敛看起来清清楚楚,干干净净,是连点头之交都不够格的上下级。
积压了几个小时的暗喜与憧憬全部在刚刚的电梯里溶掉了,只剩一坨闷闷的、憋憋的浆糊状残渣。
分心地跳下最后一级阶梯,周谧兜里的手机响了,她看眼名字,迟疑两秒,接起来。
张敛问:“没下来吗?”
周谧说:“没有。”
张敛说:“我还去了趟安全出口。”
周谧鼓了下脸,明知故问:“干嘛去安全出口。”
张敛说:“以为你会机灵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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