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宫听见询问,不由叹了口气:“又跑到陆大人家里住了。”
“这不妥,”永嘉摇头:“从前在西疆便罢,如今在京城,他一个王爷终日客居在手握重兵的大臣府上,被有人知道,拿来做文章,于他于陆将军皆是麻烦。”
“过两日,我们出宫给母妃上香,再安排迁墓的事,转道去一趟陆将军府上,将桓儿接回来。”
“这妃陵要修上多久,时日久了,奴婢总是不放心,怕夜长梦多。”姜尚宫忍不住叹了一句。
皇家的陵墓在骊山上,妃陵沿山而建,大大小小十三陵,由上而下,蔓延百里之远。
前年,因守陵的官员失职,妃陵起了一场大火,火势熊烈,烧了三天三夜才被熄灭,妃陵损毁严重,那时正逢边关南北开战,国库吃紧,父皇只命人简单修缮,这次沈邵下旨重新修缮,只怕是要废上些时日。
“陛下肯答应,多等上一阵子也无妨,只求他不要反悔,若等迁入妃陵再反悔,我才是真的不孝。”永嘉望着姜尚宫苦笑了笑:“寻到证据之前,我只能尽力稳住陛下。”
姜尚宫心疼:“终是委屈殿下了…”
永嘉摇头笑了笑。
“这只是妃陵…若要全了太妃娘娘的遗愿,殿下又要受多少苦?”姜尚宫已不忍心去多想。
“母妃的遗愿是想与父皇同葬,如此免不了要与文思皇后同穴,这是触及沈邵底线的事,不是我哄得他开心,求他动恻隐之心就能解决的事。”永嘉开口:“此事不急,也急不得,若我们找不到当年文思皇后死因真相,还母妃清白,沈邵如何都不会同意,母妃的遗愿。”
“恩怨未了,如今的一切不过浮华假象,无根之萍,经不起任何波澜,风一吹便散了。”
永嘉话落,向窗外看了看,姜尚宫会意,走出寝殿,检查一周,又回来,关严殿门。
“殿下放心,杂人早被奴婢遣走。”
永嘉闻言放心的点了点头:“今早我去太医院寻何院首取药,听见其他太医说,宋老丞相终不过是这两日了……”
姜尚宫不禁惊诧的捂嘴:“这…这么快?”
永嘉叹息一声:“听说这还是陛下派太医悉心照料,用尽名贵药材才拖延了这些时日。”
“陛…陛下不是打压宋家么,怎还这般对老丞相。”
“宋老终归两朝元老,沈邵一个晚辈,即便贵为天子,脸面还是要顾的,何况他圣贤天子的名声,容不得他待宋老丝毫苛刻,打压宋家,扶持范缙之,是君王权数,善待老臣,是收买人心,”永嘉冷笑:“你瞧陛下待宋老丞相这份恩,在前朝买了多少曾经不服他的大臣们的好?他许也是真心,可谁又知呢?”
姜尚宫听着永嘉这一番话,忽然看明白,天子是伤永嘉甚深,她待他早不见曾经的情谊,她或许已将他看透,或许因恨而有偏见,她终不会,将他视为一个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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