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什么时候知道的?”
随随思索了一下时候知道最为合理,答道:“回禀殿下,是院子改名的时候。”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带回长安。”桓煊道。
随随道:“民女知道。”
“你不怨?”桓煊撩起眼皮看她。
随随暗暗揣摩一个真正的贫家女遇到这种事该是什么反应,然而她不是真的鹿随随,始终隔着一层,她只能尽力而为:“民女不怨,因为这张脸,民女才能待在殿下身边。”
“要你做另一个人你也心甘情愿?”桓煊道。
他语气不善,随随却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得罪他了,想来是因为方才见到阮月微,找替身的事让正主撞了个正着,眼下心里不舒坦,便把气撒在她身上。
他打定了主意要找茬,无论说什么他都能挑出错来。
随随性子好,又因欺骗他心中有愧,凡事愿意多迁就他些,但也经不住反反复复的折腾。
她也有些疲惫,敷衍道:“殿下对民女有救命之恩,民女侍奉殿下是应该的。殿下要民女做什么人,民女便做什么人。”
“如果救你的不是孤,是豫章王呢?”桓煊一哂,“难不成他要你做什么你也去做?”
若发现她的是豫章王,她没等伤养好就找机会跑了。
但她不能说实话,只得道:“不是的。”
桓煊道:“桓明珪和孤有什么不同?你跟着他一样锦衣玉食,他比孤体贴温柔,比孤风流蕴藉,你跟着他不比跟着孤好?”
随随抿了抿唇,她知道说什么话能安抚他,他从阮月微那里想听听不到的话,身为一个合格的替身该说给他听的。
可她说不出口,那句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很喜欢你,”桓煊接着道,“他心里也没有什么人,你跟着他不用装作另一个人,你跟着孤就只是个赝品。”
顿了顿:“难道你喜欢做赝品?”
随随仍是道:“殿下要民女做什么,民女便做什么。”
桓煊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一哂:“很好,算你有自知之明,你这样的人也只配做个赝品。”
他的声音陡然冷下来:“你从今以后都别忘了,安安分分,一辈子做你的赝品,别肖想其他。”
撂下这句话,他猛地拨转马头,留下随随怔在原地。
桓煊一声不吭掉头就走,显是恼了她,回王府去了。
侍卫们坠在十来步开外,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只是突然看到齐王殿下掉转马头,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齐王殿下从琼林阁出来时脸色便不太好,他们还指望鹿娘子能安慰他,谁知两人并辔行了一段路,反倒成了这样。
可他们是齐王的侍卫,只能跟着齐王走,即便有些担心鹿娘子孤身一人,也只好策马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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