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随将第一块饼放在程徵面前:“程公子请。”
因在场众人都是她部下亲信,程徵却并未正式入她幕府,算起来还是客人。
程徵行个礼道:“多谢大将军赏赐。”
随随道:“程公子不必如此见外。”
程徵用银箸夹起饼送到口中,斯文地咬了一小口,细细品尝,赞叹道:“这羊肉是怎么做的,竟没有半点膻味。”
田月容道:“这是我们大将军四处搜罗方子,又试了无数次才试出来的秘方……”
程徵道:“大将军是吃不惯羊肉腥膻?”
田月容道:“不是大将军,另有其人。”
随随拈起一块饼塞住田月容的嘴:“多吃东西少说话。”
叫她这么一提醒,难免又想起另一个不吃羊肉的人来。
当初走得匆忙,忘了将治羊肉的方子交给高嬷嬷——这本就是为了吃不惯羊肉的人捣鼓出来的方子,给他也算物尽其用。
程徵见她神情有些恍惚,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
临近子夜,随随照样提前离席。
段北岑更衣回来,见随随不在,随口问田月容道:“大将军又去厨下煮面了?”
田月容“嗯”了一声。
程徵心下诧异,但打量席间众人,见他们都见怪不怪,便知这是萧将军的习惯。
他心念如电,想起萧将军曾与故太子定亲,又想起故太子是元日出生,便即明白了其中的关联。
他端起酒杯,怔怔地望着杯中的酒液,灯火落在杯中,那酒也似在燃烧。
他将酒一饮而尽,从喉咙到心口都像有火烧过,烧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田月容道:“程公子别小看这酒,若不是豪饮客,几杯下肚担保你明日下不来床。”
程徵道了声“多谢”,放下酒杯,拿起茶碗。
随随煮完生辰面,静静地待面放凉,然后走出厨房。
庭中的槐树下站着个人影,随随一眼便认出那是田月容,挑挑眉道:“怎么了?”
田月容走上前来,轻轻叹了口气:“都这么多年了,大将军也该放下了吧?”
随随掀了掀眼皮:“我几时放不下了?”
田月容道:“方才筵席上那程小郎一瞬不瞬地盯着你瞧,我看他生得挺俊俏,温润如玉,风雅文秀,同大将军正好凑一对文武双全……”
随随冷笑道:“多谢你,我一个人就能凑个文武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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