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筝忍俊不禁。
贺冲、徐默是霍天北最得力的人,与他熟不熟的人心里都清楚,几品大员见到那两个人都是恭敬有加。偏生贺冲是冷面孔,见了谁都是惜字如金。徐默则是对谁都一脸笑,偶尔很是孩子气,让人疑心他哪日从小厮做到管家也是这模样。
蒋晨东到了近前的时候,霍天北站起身来,为顾云筝引见,看着蒋晨东的时候,气息却透着一股子疏离冷漠。
顾云筝这才发觉,先前的感觉没错,霍天北就是没好气,且是看到蒋晨东就没好气。她打量蒋晨东的时候,心里无端有了一点戒备。
蒋晨东亦是丰神俊朗的男子,只是与霍天北、郁江南、沈燕西不同,他眉宇、意态透着倨傲,但是,是与霍天赐不同的倨傲。也许这人就是有本钱倨傲、自心底睥睨一切的人,是顾云筝不能反感的一类人的性情。
蒋晨东拱手还礼之后,也大大方方地打量了顾云筝两眼,勾唇一笑,又对霍天北挑眉一笑。
郁江南说天北的夫人品行端方,容貌出众,着实是贤内助;沈燕西说天北那夫人可不简单,看着似兰,实则是玫瑰,甚至于是罂粟。
前者与霍天北是情深义重的兄弟,溢美之词不可信;后者虽然与他亲厚,但是偶尔言辞夸大,也不可信。但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说辞,让他对霍天北的发妻生出了好奇,要亲眼见见——便是如今关系疏离,以往也是有过亲如手足的岁月,见一见也不失礼。与霍天北提起时,打趣了几句。此时见到了人,倒真拿捏不准了,看不出这女子的性情。
霍天北真不想让顾云筝见蒋晨东。没什么原因,就是不想让妻子见这个人。此刻蒋晨东追到霍府,目的当然是要见见顾云筝,他就愈发地没好气。
“你忙你的,我去小书房。”霍天北对顾云筝交待一句,请蒋晨东去了小书房,却是落座后就逐客,“我还有事。”一堆事等着解决,他总要露个脸。
蒋晨东不以为忤,笑了笑,“起先听到的传言不少,不知哪一种是真,见到之后,最起码可以确定,不是传闻中最差的那种情形。”最差的情形,自然是还有人在说定远侯夫人是个武痴,不问世事,“这样就好,我要请你们夫妻两个帮我个忙。”
霍天北想到了陆先生这几年来一再警告他做人不可太绝情,想到了春日陆先生给他的那把扇子,怀疑陆先生几年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他在某些时候帮衬蒋晨东。这样想着的时候,蒋晨东已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陆先生给你的。”
霍天北接过书信,看到上面写着“定远侯亲启”,他笑起来。不论心里是任何情绪,他展现给人看的,都只有笑容。
多年前有人告诉过他,这世间最难的两件事,是笑和活着,而越是艰难,便越要笑给人看,活给人看。用了一些年头才明白,这话是至理名言。
陆先生写给他的信,从来是有专人送到他手里。早些年信封上的字是“天北亲启”。是从何时变成“定远侯亲启”的?有一年还是两年了?他没留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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