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睿撑着梳妆台,俯着身。
许久,微微直起身,手指抹了抹嘴唇。指肚上一抹淡淡的红。
温蕙双颊晕红,眸若含水,恼道:都被你吃掉了,白涂了!
陆睿低低地笑起来,又执起唇笔:别恼,给你重画就是。
又重新给她画过。一边画一边告诉她:头上插戴,不要太多。多则繁,繁则乱,乱则失了神韵。就如画画要留白,淡淡着墨即可。
温蕙问:就是要简单?
陆睿微笑:也可以这样说。只比简单更不简单,需要你去自己感觉。
温蕙想想陆夫人的家居模样,隐隐约约地能摸到一点感觉。
银线几人在外间等了许久,公子才牵着少夫人的手出来了。
银线打眼一看,好么,落落起码还给温蕙选了两支簪呢,到陆睿这里,只减成一支了。只温蕙看起来,又实实在在地,似比平常更好看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因陆睿给温蕙妆点,眉也淡,唇也淡,温蕙皮肤年轻无暇,连粉都没给她上,宛如天然一般,叫人看不出来上过妆了。
陆睿原就答应过温蕙,待回过门,便带她逛园子。正好栖梧山房在园子的另一侧,或者说,就在园中的一角,可以走甬道,也可以从园子子中穿过去。
陆睿便带她从园中穿过。
江南水系发达,造园子也最讲究造水景。这宅子中水景这样精巧胜美,温蕙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问:这宅子是咱们家盖的吗?
陆睿道:不是,到了江州这里买的。上一任主人是前任的通判,他高升了,正好卸任,宅子卖给了我们。
陆正这等流官,在一地任职数年,家底薄的也有赁宅而居的,但陆家豪富,直接便买了宅子。
温蕙咋舌。再转头,看见远处高处,地势隆起,像是小山一样,露出一角屋檐,最高处却是一个亭子。
她说:那边有个亭子。
陆睿笑道:那便是栖梧山房了。
一路走,一路看景,踏着石阶渐高,就进了栖梧山房。有山与湖相隔,虽在园中,却自成天地。房舍优雅僻静,顶上有亭,若登高,当是能俯瞰园中全景。
夫妻两个在正堂分左右坐下,院中人等了多时了,鱼贯而入,从房里伺候到院中粗使、守门和跑腿的小厮,列着队来叩见少夫人。
一如先时,人人自报名姓、出处。若娘老子亦在在府中当差,也要报一报。报完了上前领赏。
银线如今大气了,一出手就是一个小银锞子,也不眨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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