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睿怔住:跳江?
萧公子道,是啊,我带她回淮安,半路上她跳江了。
他十分气恼:师兄知道我的,我萧子淳难道竟是个恶霸纨绔不成?若不愿,跟我说便是了。既不愿身侍二主,也是有气节的,值得一句赞,我成全她便是。
偏她从没说过一句,只是流眼泪。她本就是泪美人。都从了我了,谁知道她会想不开。捞起来,给了船家些钱,让他们帮着葬在半路了。
真丧气。
待宴席散了,陆睿忽地与平舟道:今天听到的,不要告诉少夫人。
因宴上,平舟是随侍的,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
他叹一声,应了。
既不能有气节地决绝反抗,又不能低头认命承受这命运。
夹在中间,两头不靠,倍受磋磨。
这是什么样的人呢。
就是世间常见的,千千万普通而懦弱的人。
陆睿上了马车,平舟递上手炉。
北方的冬天干冷干冷的,陆睿实在很不喜欢。
开封应该也差不多,母亲的房中是拆了火炕改了地龙的,她一定会在房中摆很多水盆增湿。
蕙娘却很喜欢房中有炕,很是怀念山东的火炕。
璠璠也喜欢火炕,因比榻更大,烧热了她在上面玩,耍得开。
过年了,蕙娘一定又给璠璠裁了红袄子,再滚上白色的毛边,穿起来像年画上的福娃娃。
说起来,蕙娘许久没穿过红色了
等团聚,悄悄给她也裁,让她高兴一下。
裁两件,他陪着她穿。
想着家中母亲、妻子、女儿,陆睿的唇边勾起了笑意。
这一次春闱,一定要让她们高兴一下。
志在必得。
马车滚滚地,路过了一家府邸的门口。
红灯高挂,大门奢华,连门上的辅首都是鎏金嵌着白玉的。
也不怕人偷。
只看看那门口的牌匾:霍府。
果真,不怕人偷的。
快两个月了,温蕙好不容易睡了个踏踏实实的觉。
只做了个怪梦,梦见自己站在岸边,一条船离岸远去,她却没能登上船。眼看着船远去,急得不行。早上醒来,心口还难受着。
霍决过来看她,看得出来她精神饱满了许多。之前确实如小安说的那样,其实是憔悴的。
想一想,这一段时间,必然是精神紧绷,寝食不安。
他道:将你送到我手上的人叫赵卫艰,我让人去开封府查去了,到底怎么竟让他知道我们从前的事。
温蕙却垂下头:果然是姓赵吗?
霍决道:看来你知道?
温蕙叹一声。
我从未与人提起过你。她道,只除了去年,到了开封,竟意外遇到了一位少时旧友。山东遭了一次难,我小时候的朋友几乎都没了。她是京城人,是我一个闺中密友的表妹。再遇到她,我很是高兴,契阔起来,我们说的都是从前的事。便提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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