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溪略笑了下,没再作声,丁瑞会意,自顾退了下去。
齐老夫人是何等精明人物,一边同女儿闲话,一边冷眼里头将这主仆的来去看了个明白,心中大觉儿媳办事挺阔,丝毫没有小家子气,于是对着王溪招了招手,拉过来道,“鉴人一道,我是不大通的,只你生了旺相,又是大家行事,就是靳儿的福气了。”
王溪受了夸奖,见有小姑子在旁,难免有些不好意思,“母亲这话,媳妇如何当得?”
“敢当,敢当。”齐敏在一旁插道,“母亲前头后头,都只夸嫂子,我这个女儿倒且靠后。”
这似嗔非嗔的言语,从她口里一出来,众人都乐了,且厅里头一派喜乐气氛,更是不消多说。
京城是何等通达的地界,这诰敕双封一下,贺喜的人络绎不绝,通家之好,相熟的内眷不必说,一些老爷面上有交情尚未见过的,也都要来道贺,真是门庭若市,虽齐靳不在府上,内眷应酬也是车马如云,王溪每日排应酬帖子,都要排到三更以后。
且行到十日出头通政司孙存勖的夫人来拜访,王溪因同她不相熟,又虑到齐靳临走刻意嘱咐过,不好不敷衍,于是请了四个陪客,是尤嗣承的夫人,也是她从小的玩伴尤家大奶奶曾墨,尤家姑奶奶阿玖,还有同孙尤两家都熟稔的通政司副使刘家的两个妯娌。不巧的是,平日里头最活络的尤家姑奶奶因自己家里头的事绊住了,只其余四人一道赴席。
这个孙存勖的夫人来的排场可不一般,仆从煊赫,贺礼隆重,从灯火处走来,那褂子上都是精致的镶滚,莹莹地泛着金光,一双精明的眼睛四下一顾,对着做主人的道,“早就应该来拜访,如今正好一道来贺,讨个喜庆。”
做主人道了承情,于是将她引到厅内,帘子掀开,绕过一张紫檀木嵌染牙的屏风,就见尤家大奶奶正靠在一张乌木小扶手椅上头,手上拿了一个通透的摆件正在赏玩,刘家两个妯娌坐在剔红花卉纹方桌旁的两个小凳上闲话,见人都到齐了,相互见了礼,一同落座。
饭间都是京里命妇间相传的秘辛,且孙家这位夫人似乎长于此道,众人细听她说道,也觉得新鲜有趣,更没有什么冷落的间隙。
饭罢要谈消遣,刘家两个妯娌要玩牌九,做主人的只好歉然,王溪家风甚严,牌九一概不沾,且她向来不好这些,故而在这上面不大通,尤家大奶奶是这上面的惯家,众人又瞧了瞧孙太太,见她两眼放光,似乎颇为欣喜的模样。
是尤家大奶奶先开的口,“如何?孙太太可要推一局?”
这位孙太太倒也爽快,“可是有输赢?”这话是问赌钱与否,只是不好直接出口。
尤家大奶奶看着刘家两个妯娌,“那就来小的,不伤和气也图个兴致。”
孙太太推让王溪做庄,王溪实道不会,孙太太见做主人的在一旁干看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拉着刘家两个妯娌坐在一起,“且我来做庄,你们二人一道,这样三家,帮着王夫人现学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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