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满芝从善如流,将银针收好,递给宫女,重新替她盖上薄被,吩咐道:“夜里虽热,但这冰就不要用了。”
太皇太后余光瞥向窗外,而后欣慰点头,“你去吧,哀家好多了。”
陈满芝起身辞礼,余光往后殿方向看了一眼,太后突然遣人前来,想必是觉得方才去后殿的动作有疑,一旦生疑,他要出宫,势必就艰难。
她微微叹气,跟着宫女回了自己的偏殿。
陈满芝给陶一明用药,已过去三天,他的高烧已退,干咳也稍缓。
此间,除了诊脉开药看药,她就好似被遗忘被扔在了一边,身边的宫女皆是油盐不进的模样,半点消息打听不出,赐婚一事如何,她不知情。
她心念着出宫,便打算试探陶一明的态度。
次日,细风习习,吹得殿内锦缎绸帘,缱绻款摆。
这两日的药量颇重,陶一明有些嗜睡,惺忪醒来,眸里雾气迷蒙,恍若间,他回到了当初。
女子黛绿绸衣披身,绾着牡丹髻,她站床前,皓腕一伸,朝自己额上贴了上来,“郎君高热已退,再休养些日子,便无大碍。”
她眼眸清亮,抿唇微笑的样子,娇媚勾魂。
“寺里的留药,我也都已经斟酌好了份量,你按时服用即可。”
陶一明看着她眉稍的雍容,喉间一紧,嘴微张,“你这是要走?”
说完才惊觉这一句话,竟是无声,影影绰绰间,那身影似掠影,消失在眸底的白雾里。
“阿缓,别走。”又一无声叫喊。
他猛然起身伸着手往前抓,‘噹’一声,宫女手里端的药碗被打翻。
“公公恕罪。”那宫女跪了下来,身子瑟瑟发抖。
陶一明坐在榻上,定眼看着殿内,几个宫女垂首当中,那张熟悉的脸分外的悦目,他缓了半响,深深吐了气。
只是很像而已,她并不是她。
陈满芝看着他额上冒了细汗,心想着今天的目的,便上前道:“出汗退热,今日烧应该就能全退,现在小女想看您耳后的痈苍。”
陶一明淡淡看了她一眼,转了头,有丫鬟上前,将他披散在肩头的青丝往后撩,露出耳下红肿的痈苍。
痈苍已缩小少许,周围淡淡一圈红,陈满芝松口气上前,伸手轻轻一按,轻问:“这样按着可疼?”
陶一明微微颔首,顶上的发丝倏然掉落,陈满芝随手将掉落的发丝打起,不经意间,勾起他颈项上那细细红绳。
夏间炎热,薄衫松垮覆身,红绳的另一头,被轻松带起。
一枚残玉,翠绿莹透,出现在了视线了。
陈满芝心头忽的一震,脑海似惊雷一掷轰的炸开,她直盯着那方物,葛妈妈和秋月的话萦绕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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