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波暗地里龇牙,面儿上却是笑:“二爷可真是个怜香惜玉的,姨奶……”
嫣翠截断了话头,神色带着傲慢,轻飘飘道:“这话儿倒也不对,二爷是怜香惜玉,可也得看是哪个,可不是随便来个猫儿狗儿都能叫二爷怜香惜玉的。”
玉流波自打进得这屋儿,没和正主儿说上半句话,倒被两个丫头三言两语堵得一肚子火气。她这几日牟足了劲儿非要进得这东院儿,为的便是当面儿和府里头的这位贵妾较量一番,争上一口气。
不说被这位矫揉造作故意装柔弱的贱人,压着不能堂堂正正进得薛府里做妾,就说她刚来薛府里头,明明住的是西院儿的正屋。
那时候她还得意,觉得自家打对了算盘,来这薛府可算是来对了,就是家里头有位得宠的贵妾也不要紧,凭着她的姿色,凭着二爷的宠爱,以后什么不会有。
可没过几日,她便被撵出了正房。隔壁的三间耳房打通以后是不小,可这意思能一样吗?更何况她是从正屋里迁挪出去的,可是丢了个大脸面。最可气的便是一个院子里住着的那个叫莺儿的,幸灾乐祸的不要太明显,可把她气坏了。
玉流波眼一转,立时抽出帕子捂在了脸上,哽咽道:“姨奶奶好大气派,我好歹也是二爷身边伺候的人,和姨奶奶也是一样的,姨奶奶却任由两个丫头折辱我,可是恼恨昨天夜里二爷去了我的住处?这可是冤枉了我,又不是我拉着二爷去的,二爷自家要去,总不能把二爷推搡出去不是?”
这个嚣张的贱蹄子,嫣翠立刻红了脸,往前踏了一步就要反唇相讥,红英忙扯住她的衣袖使劲儿地摆手。傻子,这会儿哪里还轮得上你出马呀!
顾扬灵笑了,略有些憔悴的面容上露出了淡淡的讥讽,也不知是在嘲笑玉流波浅薄可笑的嚣张,还是在嘲笑自己身不由己,竟一脚踩进了后院儿争宠的泥潭沼泽。笑着笑着却突地沉下了脸,说了句:“我累了,叫她出去。”一翻身,背对着众人躺在了罗汉床上。
红英忙抱了条绒毯过来,给顾扬灵细细地盖好。
嫣翠已经立在玉流波的跟前儿,一脸的嫌弃,眼神鄙睨地瞧着她,好似在看什么臭虫蟑螂。
玉流波青红着脸皮,一甩帕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掉头就走。肚子里气鼓鼓的,心道,咱们走着瞧!出了东院儿的大门,拿帕子捂在脸上,一路哭回了西院儿。
红儿立在大门前遥遥看了几眼,回头就说给了嫣翠听。嫣翠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要赶着去拼命,顾扬灵一记清冷的眼神甩过去,立时变得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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