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翠立时红了脸,将头摇得好似拨浪鼓,道:“我不去,我要在这里看着孙少爷的汤药。”
福兴本还有些激动,听闻此言略略有些失落,然而很快便又笑了起来,道:“既是嫣翠要守着汤药,姨奶奶可有空闲,福兴有话同姨奶奶说。”
福兴除却素日里爱讲个调皮话儿,人也瞧着流里流气,然则几件事下来,顾扬灵对他很是信任,也很是感激,便指了指灶间外头搁着的两个小杌子,道:“那就坐在那里说罢!”
一时落座,福兴道:“姨奶奶别嫌我话多,我晓得二爷往日里待姨奶奶不公,姨奶奶心里头生怨,也是应该的。若是前些时日,姨奶奶不愿意回去,倒也没甚,可如今福兴想要劝姨奶奶几句。”
话说着,眉目间便带上了肃然,道:“便说孙少爷前几日中的那毒,说起来,这毒我是认得的。旁处没得买,乃是禹王府特制的。我不晓得姨奶奶怎的同禹王府有了纠缠,只是,依着我对禹王府的了解,他们既是要下毒手,必定不会只有这么一次。”
“孙少爷固然拳脚功夫好,可带着姨奶奶和嫣翠两个弱女子,到底是势孤力薄了些。福兴以为,姨奶奶不如就跟着二爷回去吧,二爷那里,姨奶奶向来是个明白人,必定是晓得他是真心悔悟的。便是为着孙少爷的安危,姨奶奶也好生再想想。”
说得顾扬灵也一时默默。福兴说得没错,她惹得虽不是禹王府,然则便是个将军,也是手握权力的难缠人物。想起薛二郎一日前来寻她,承诺她,他会助她复仇,顾扬灵不由得抿了抿唇,纤眉也渐渐拢在了一处。
若只是她一个,只要能报得仇怨,死了倒也不怕。可想起昊郎,顾扬灵难免生出了许多顾虑。顾家死得精光,天上掉下来一颗独苗,不能因着她的缘故,就白白丢了薛家助力,叫他处在危险之中。
想罢,顾扬灵抬得头展颜一笑:“多谢福兴良言相劝,我会好生想想的。”随即瞅了几眼福兴,颇有些疑惑:“听起来,福兴你对禹王府很是熟悉的样子。”
福兴笑了笑:“往事不提也罢,我如今就是个小厮,只想找个喜欢的妹子,安安稳稳过日子。”说着有些羞涩地瞥了瞥眼,道:“姨奶奶若瞧着我还行,不如将嫣翠许配给我罢!”
灶间立时有盘子跌落地上粉碎的声音,顾扬灵呆了一下,笑了:“这事儿且不急,容我再想想。”
一时起身,福兴仍转回灶间同嫣翠逗乐,顾扬灵却是转过身便沉了脸色,心事重重地上得楼梯,立在昊郎的屋前,便听得里头王石廷大嗓门儿地嚷嚷。
“你这话便是不通情理,便是那薛二爷不是个好东西,可他如今不是改了,改了就是好东西,既是好东西做甚不要,老揪住人家的往事不放有意思吗?”
“好好好,我是个蛮汉子,你机灵,你机灵你作甚躺在床榻上身负重伤不能起身啊?你是不是觉得自家功夫了得,能以一敌十,你特能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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