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解释得更详细了,“虾仁一半剁碎,一半切块,切块的虾仁放进还未凝固的猪皮冻里。猪皮冻放在井里冰镇成块状,每一个煎饼里都有一块这样的猪皮冻。猪皮冻遇热化开,咬在嘴里就成了客官口中的‘爆浆’。”
做法和东南地区的牛肉丸类似。
只是这个做法更难。
面皮儿太薄了,则不容易包住,面皮儿太厚就没有爆浆的口感了,风味去掉一大半。
这对厨子的白案要求极高。
纨绔恍然大悟,连连击节称好,突然想起啥来,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凑近了指点含钏,“姑娘,出门在外,凡事要多个心眼。你把你的手艺和谱子都告诉外人,那你这生意还做不做了?”说着得意起来,“也就是告诉我张三郎,我这嘴巴,严实得跟封了泥的罐子!”
含钏抿嘴笑,摆摆手,“不怕。”
小姑娘身上突然迸发出从未有过的自信,“这不算什么手艺,这个学了去,儿还有几千上万个菜谱,全都在脑子里。别人若有本事复刻,那便复刻去吧!”
“灶上的输赢,凭手艺说话。若这世上有人能复刻出一样的味道,儿便洗手从此不上灶台!”
纨绔被惊呆了。
若他考学能有这小姑娘一半的自信,他爹也不至于日日撵他撵得鸡飞狗跳了。
纨绔迟疑着,从袖里掏出个大拇哥,以示赞扬。
“时鲜”早摊儿一炮而红,宽街有个相貌姣好的小姑娘每天就卖一百张饼,价格且不固定,少则五六文钱,多则十一二文,得赶在寅时三刻前去,若是去晚了,人就收摊了。
一天就做这么三刻钟的生意,每天都排起长长的队列,就差放个人在旁边发号码牌子了。
纨绔也没说错。
含钏生意红火起来,宽街里突然多了好几个现煎饼子的摊位。
照着含钏的摊位做了两个大灶桶、盘了两个平底铁裆,开始卖煎饼。
有的叫留鲜,有的叫尝鲜,有的更过分,叫是鲜。
简直是鲜字一条街。
挤兑得卖米团子的在巷子口缩着。
买不着“时鲜”、懒得排队的食客便退而求其次,在其他摊位买个煎饼果腹得了。
含钏抹了把额上的汗,也没当回事儿。
纨绔倒是日日来买饼子,因为日日的馅儿不一样,纨绔每日都猜不中第二日是什么馅料,如今见着这“鲜”字盛况,不由幸灾乐祸起来,“被抢生意啰!”
含钏不是很想搭理他。
但鉴于这是个能一口气包圆的大主顾,含钏到底还是一边埋着头做饼,一边回应道,“您且看着吧,他们这生意做不长。”
含钏一语成谶,不过五六日,街头其他卖煎饼的铺子陆陆续续又转回了老本行。
纨绔想半天没想通。
他买过一家的饼子,味儿肯定赶不上时鲜,可若是当作寻常的早点,至少比花糕吃起来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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