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季九思说什么,季婉清自顾自笑起来,十分吃力似的,“你以为拿了我的命去,这便结束了吗?”
季婉清笑的十分莫名,像是占足了优势,而此时缠绵病榻的不是她季婉清而是季九思样的。若是放在从前,九思确实不明白,只是如今早已把林家和章家那一点关系梳理清楚。
季九思看她只觉得无趣,淡淡道:“我拿了你的命做什么?”
季婉清却不信,瘦削的指尖指到九思的面上,冷声笑道:“你这样无耻的人,我不信没有怕的时候,由你随意算计我与母亲,却不想你自己克死了亲身父母,那你日日陪伴的祖母呢,能活几年?”
季九思跟着笑出声,“你是说祖母的扳指吗?”
季婉清的臂膀软下来,一脸不可置信。
“还是那件雪貂?”她声音轻轻的,“毒早就解了,你以为我找来的大夫真是医馆里头的?祖母明里暗里的敲打你,我以为你心里早该明白的,不想还在痴人做梦。”
季婉清呼吸急促起来,眼睛怒睁着:“那与我何干?随你一张嘴就把罪名安在别人身上。”
季九思心里觉得好笑,却不想再逗弄她,拘在方寸之间的病鹌鹑,只让她一日日难受着,心紧着,无可奈何的当个似是局中人的旁观者。
她看她的眼神如同看一件死物,“你在季家的日子也不多了,这样的恶疾还是去郊外庄子上养着比较好,免得波及姨娘肚里的孩子何况伯父也不缺你一个女儿,冬忍肚里还揣着个新鲜的,”
季婉清手拽紧了被子,嘶哑着嗓子,“你到底要做什么?偏要害的季家家破人亡了,你就甘心吗?”
“这怎么叫我害的家破人亡?”季九思一向觉得她也算是个聪明人,此时怎么偏偏犯了糊涂,“这是你自己作恶啊,我只是为季家肃清罢。”
话该说的也都说尽了,季九思不愿再多费口舌,看到雪松已经回来,带着人便离开了富春居,快要跨过门槛忽又掉了头,轻飘飘留了一句,“七出七去,大伯母已然犯了两条,若是再犯一次,你吊着半条命求一求你父亲,说不定还不用把她休回林家。”
可惜季婉清听力早不如从前,恍恍惚惚的晓得有人在说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楚,急的气喘吁吁最后只咳出一口血来。像被寒风吹烂的破纸灯笼,刮风箱似的糙响声锁在喉间。
一日接一日的闹剧似无休止,九思在屋里躲清闲,院里的丫鬟却乐得出去看热闹,芙巧步子碎碎一溜风闪进屋里,“大老爷写了休书,林家老夫人还闹上门了!”
许妈妈皱紧眉,像是粘了什么扯不脱的狗皮膏药,“这也有脸再上门来?”
九思却笑了笑,“为人父母的,这把年纪还未子女忧心,也不容易。大伯父性子如此,便是林氏也不易,何况其中善妒恶妇这一条也是为了给季婉清顶罪,只是她教养子女如此,不算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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