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变着花样打趣两人,后头压襟结发、合卺酒喝完,九思脸上的热气都未下去。国公夫人很是有眼色的见好就收,说外头宴席开的热闹,就带着一众夫人往外去了,留了两人在屋里头。只出去的时候笑着道了一声:“新郎可莫要想着躲酒,在屋里迟迟不肯宴宾!”
裴长仕笑着应了一声,转头去看九思大妆打扮的样子,明眸皓齿垂首娇羞只觉得美人果真是淡妆浓抹都是相宜的。她身上是绣纺局所制的嫁衣,有珍珠缀饰,鬓上的凤冠又是如何精美连城,可这些都比不得她的贵重。
前些日子他总觉得心里不大舒坦,空缺了什么不是权力,也无关钱财,他只是缺了一个心尖尖上的人。
现下就觉得心满意足。
“累了就先梳洗了歇息我还要去外头。”裴长仕留下一句话,在门口又停留了片刻,才往外去。
九思头上顶着的发冠,是实打实的金制,上头还有数颗南珠点缀,着实重的很。季家来的人还都候在外面,她喊了采锦进来摘掉发冠,肩颈才松懈下来。
外头进来一个婆子,点金簪头,碧翠镯子,身上穿了绛红色的夹袄。恭恭敬敬的进来道:“是先要热水还是上些吃食呢?”
身上的嫁衣褪了一半,本该裴长仕回来再换下的,但他已经说了先梳洗,九思也未曾想着与他客气,便吩咐下头先提热水进来。
采锦和芙巧过来伺候她洗浴,身子泡在木桶里才松乏了许多,起来擦拭身上的水珠,芙巧去取了一盒香膏给她抹身,一遍完成才换上寻常室内穿的衣裳,趿上软鞋靠在榻边。
方才的卢妈妈在外间听到动静,下边儿丫鬟就端了一小陶罐儿的热粥和清菜,不是那些油腻腻的席面,九思瞧着白粥配上翡绿的小菜,倒是有了胃口。
下人上了菜席,不肖吩咐就轻着脚步退出去,等九思喝了一小碗粥,把碗筷歇下时,没多会儿又有人进来把东西收走了。
喜床上是大红的百子帐,床上有百子被,架子上头饶了大红锦缎的双喜床幔,槅扇,雕屏四处都贴了团花囍字她都不大好意思往床上坐。
挨着榻几看书,连瞌睡都来了,才听到些微的脚步声进来。抬眼看见裴长仕进来,还是那一身一品仪制的婚服。
九思看着人近了,闻了一些酒味儿,脚迟疑着踩上软鞋,站立不安的环顾四周:“喝了多少可要些醒酒汤?”
她着实没想到这一层,看他面色稳稳不像是喝了多少酒,但宴席上这么一桌桌喝下去,如何也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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