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这回也学了精,好容易好了些的身子不能再叫他们气倒下,遂一概不见,卫如意被送回来时,老侯爷见也没见。
当初知道卫如意做下那些事,老侯爷是当真失望之极,唯一的嫡女,他曾给予厚望,便是平庸些也就罢了,竟这么不顾廉耻,当年也知道老妻暗中安置女儿的事,终究血脉亲缘,睁一眼闭一眼也罢了,但在谋害许璎的事说清楚后,卫戍又叫程子彦来给老侯爷诊过脉,趁着功夫,又把卫如意对梅家人做的事说了,是以在老侯爷心里,这个女儿早就死了。
侯夫人伤心一场,要厚葬女儿,老侯爷却不许,只一口薄棺在荒郊野岭寻个地方葬了,堆了几块石头认个地儿。到元宵这日,老侯爷挣扎起来,拖着半边不利索的身子进宫请安,便提了请立世子的事,十七复朝,就下了卫侯府立世子的诏书。
叫人意外,老侯爷提的,是卫骏。
卫骏人在将军府,看传旨来的内官有些茫然,那内官笑道:
“恭喜世子,圣上言明,不必进宫谢恩了。世子倒是该多和兄长走动才是,老侯爷本属意忠毅侯,但忠毅侯如今已有爵位在身,还补了世袭,是比卫侯府还矜贵的身份,自不好再做这卫侯府的世子。是忠毅侯荐了世子,老侯爷也觉着很妥当。”
卫骏脸色古怪,内官又道:
“圣上还说了,叫将军一家回府去,老侯爷是大炎的有功之臣,可不能叫那些个不肖子孙给磋磨了。”
二十年整,卫北靖听见这些,一言难尽的心酸,眼圈就红了。
“我,我先去给父亲母亲请个安。”月月
父亲既愿意立他的儿子做世子,想是已原谅他了。不顾还没送走内官,卫北靖策马就往卫侯府去,看见苍老憔悴的爹娘,跪倒抱在膝头痛哭不已。
没几日,卫北靖一家就搬回了卫侯府,当日卫侯府就闹了起来。卫北靖护着爹娘,怕再气出好歹,独自出面,提了分家的事。
卫侯府分家闹的沸沸扬扬,卫北靖是带兵的,性情刚硬,硬是没叫二房三房得一点额外好处,把人撵了出去,但自打分家后,卫侯府却也算清净了。
到了二月初,纷纷扬扬一场大雪,卫戍带着姜瓷往摄政王府去。
第一一二章
简呈箬亲自在门口迎了, 夫妻两个并没见到摄政王,简呈箬领着他们径直往后院,花园深处一处独立僻静的小院子, 笼着炭盆的小屋里, 安安静静坐着的少女,正在绣花。
卫戍没急着进去, 隔窗看着, 少女绣花的姿态及其优雅,眼角眉梢的淡泊,微微翘起的指尖总有几分娇态,这绝不是一个贫民家里养大, 甚至须得为奴为婢的姑娘该有的姿态。
卫戍怔怔的,有些茫然。姜瓷轻轻推了他一下,卫戍回神, 姜瓷转身去了偏房等候。卫戍这才轻轻推开了门。
木门吱呀,少女抬头,看见陌生的郎君,面有疑惑。卫戍眼神幽深, 叫人瞧不清心思。
“我姓卫, 我生母, 名叫许璎。”
少女手一颤, 针扎进指头,她仓皇的把冒了血珠子的指尖纳进嘴里, 眼神躲避的站起身。
“原来, 原来是卫公子。”
卫戍点点头,自行坐了下来,少女定了定心神, 勉强笑着问道:
“公子喝什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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