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娶了他娘的那个苏致仰,从前也爱钓鱼。早年苏致仰做过几年官,经年累月地不在京中,偶尔回家就常去京郊的湖边钓鱼。
他有时候会带苏衔的弟弟们去,有时也带堂兄弟去,但总之是没苏衔什么事。
苏衔那时还不知自己的身世,心里只觉得羡慕。他无数次地设想过父亲也可以带他一起去钓一钓鱼,他一定乖乖的,可终究是等不到的。
“爹。”苏衔开口,状似随意,“您和娘自己住侯府感觉怎么样啊?”
“挺好。”谢长远脱口而出,忽而意识到点什么,侧首看他,“怎么了?”
“我看娘挺喜欢阿婧。”苏衔随便扯了个理由,“不然回京之后我带小苔搬去侯府吧,要不你们搬来和我们同住也行。”
“那像什么话?”谢长远笑出声,“跟岳父岳母同住,你个大丞相岂不要被人说倒插门。”
“管他们呢。”苏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您看我什么时候在意过那些鬼话啊?”
谢长远噎了一下。确实,苏衔倘若在乎那些闲话,首先就不会娶阿苔这当过通房的人为妻了。如今婚事都不管不顾地办完了,在乎什么倒不倒插门?
谢长远当然愿意守着宝贝女儿,想了想,便笑道:“你和阿苔觉得好就好。”
“那就这么定了哈。”苏衔一派轻松,“回去咱们就搬家。”
他直接将事情说定,一副怕人跑了的样子。二人一直钓鱼钓到夕阳西斜才回府,到府门口时天色已全黑。谢长远直接拎着自己钓的鱼进了门,苏衔看看他钓的那一筐,脚下一转,去了安西王府。
府中,殷临曜正读着书,就听门外嚷嚷:“殷临曜。”
抬头,就看见苏衔拎着个竹篓进来。
竹篓依稀散发着一股腥气,殷临曜不由皱眉,苏衔仿若未觉,直接将竹篓往他书案上一放:“喏,我钓了大半日的鱼,给你了,做个全鱼宴都够。”
殷临曜挑眉:“我近来茹素。”故去的弟弟太多了,他这个做大哥的远在安西不能做什么,只能一表哀思。
“你茹个屁。”苏衔不咸不淡,“你病多久了自己心里没点数啊?你是表哀思还是想去陪他们?”
殷临曜:“……”
苏衔:“我要是那凶手可高兴死了,正愁你跑了,你饿死你自己。”
“行行行……”殷临曜无可奈何,拱手,“苏丞相嘴下饶命。”
“好好吃你的饭,你能回去给他们报仇才是正经,别的都是虚的。”苏衔说罢转身便走,迈出门槛,行至门边,碰上一宦官跌跌撞撞地跑来。顾不上多看他,从身边一划而过,直冲书房:“殿下!”
苏衔眉心微蹙,脚下顿住。侧首看去,那宦官迈过门槛便扑通跪下:“殿下!”
苏衔清楚地听出他声音在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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