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娘和素弯站在旁边都看傻了。身为苏细贴身伺候的奴仆,她们心疼苏细,从不敢掐疼了,碰痛了,喂一碗药都要哄上大半日,连药凉了都还没喂几口。
哪里像这表小姐,稳准狠的厉害。
然后,在顾韫章不在的时辰里,一日三顿的药,都由甄秀清给苏细喂了。养娘虽心疼,但只要苏细能将药吃了,她也是能背着身子不去看她家娘子正受着的罪的。
苏细烧了两日,第三日的时候,院子里来了一个人。是顾韫章带回来的,一身僧衣,风尘仆仆的样子。
“身虽病,但心病更重。这病其实无碍……”
迷迷糊糊间,苏细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她努力睁开眼,看到一颗光头。她想,这日头大的怎么都怼到她眼皮子底下了,也太亮了。
苏细遂继续闭上眼。
那边还在絮絮叨叨的说话,然后苏细就感觉自己身上被戳了很多针。虽不疼,但苏细却还是免不了挣扎起来。
有一双结实的胳膊将她搂在怀里禁锢住。
苏细闻到熟悉的青竹香,她将自己的脸埋进去,滚烫的小脸蛋贴上微凉的衣襟,舒服的叹息一声。
苏细又沉沉睡去。
这次,苏细并未再梦魇。梦里到处都弥漫着青竹香,将那浓厚的血腥气推散。
下了三天三夜的雨,这日里天气终于放晴。
屋内,苏细攥紧手中的东西,缓慢睁开了眼。
她先看到的是一片黑,像是衣料一样的东西。小娘子缓慢动了动小脑袋,往上看,看到了靠在床榻边,眼覆白绸,不知是正睡着,还是没睡着的顾韫章。
苏细一动,她身上的绸被就掉了下来。
那边男人连头都没动,只用手中的盲杖那么往她胳膊上一敲,苏细便下意识将自己的胳膊往绸被里藏。藏完以后才一脸呆愣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苏细低头,掀开绸被,拉开自己的袖子,果然见自己的胳膊上一条条浅浅红印,都是被那根盲杖给敲出来的。
这,这厮竟趁着她病的时候打她!
苏细气急,伸手猛地一推,顾韫章一个踉跄跌下床榻,发出一声闷响。
守在外头的养娘和素弯赶紧进来,略过伏在地上的顾韫章,径直抱住苏细便是一顿嚎。
“娘子啊,您可算是醒了!”
“养娘……”苏细刚刚开口,嗓子便疼得厉害。
素弯赶紧去给她倒了一碗茶,“娘子,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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