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寒山有些意外:“他竟交给了你?”
沈绛低声说:“或许是因为我救了他,当时他又不久于人世,想要最后一搏。”
赌救他的这个少女,身怀一颗仁心。
桌子上摆着的珍馐佳肴,在这样沉重的话题下,已失了香气。
姚寒山苦闷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喝完。
“我初入扬州,便与陈平相识,他虽只是个穷苦书生,却性子坚毅温和。江南水患之后,大批的灾民流离失所,他虽势单力薄,却已前后奔走,替灾民筹集了不少药材。谁知后来扬州就出了事,青壮年灾民不断失踪,扬州官场上下沆瀣一气,贪污受贿,巧立名目征税,弄得百姓民不聊生。”
“所以几个热血书生,为了让扬州老百姓能脱离这水深火热,决定上京告御状。”
这一番话,听得其余二人,又是一阵沉默。
哪怕他们早已经见过陈平本人,却依旧对他知之甚少。
沈绛轻声说:“我们拿到他的御状之后,便回京,呈交给了皇上。于是皇上派人暗访江南,我们就一道来了江南。”
“你就是皇帝此次派来暗访的官?”姚寒山听完,朝谢珣看了一眼。
沈绛虽没明说,但姚寒山这样的老狐狸,一听就全都明白了。
他之所以来找沈绛,就是因为得到消息,运送这批铁器的船只是一个刚来扬州的商人提供的,此人姓程。
乃是江泉程家。
姚寒山何等人物,对大晋这些各处世家全都了如指掌。
别人不知道,他却了解的很清楚,江泉程家这几年江河日下,外面看着还强势,实则内里早已经外强中干。
要真有这种能在扬州地界上都吃得开的厉害人物,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当时姚寒山就对谢珣此人有了兴趣。
就像他说的,他有自个的消息渠道,在了解谢珣的消息,就发现他身边一直有个姑娘。
直到这位姑娘在扬州城开了一家朱颜阁,引起了全城轰动。
也就是这时候,姚寒山才知,自己的这个学生,居然也来了扬州。
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谢珣此刻站起来,冲着姚寒山恭敬行礼:“见过姚先生。”
他行的乃是学生之礼,长身玉立,行礼起来,行云流水,动作格外舒展好看,连身旁的沈绛都忍不住一直盯着看。
姚寒山对沈绛时,脸上带着嬉笑戏谑。
此刻他抬头看向谢珣,微微打量道:“这位公子是?”
“在下程婴,受圣上之命,前来扬州暗访,以彻查陈平御状上所说的种种情况。”谢珣态度诚恳。
他一直在寻找姚寒山,哪怕来了扬州,也没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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