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我不敢。”他徒劳地一直给她擦眼泪,“我不敢对你说实话。没有人欢迎我。封旻在我博士毕业前恨不得我死了才好,不去给他添麻烦。我妈妈在发现没办法用我做筹码嫁给封旻以后也不管我的死活。只有我回国来,封旻的原配夫人去世以后,她才看到了一点曙光,转过头来找我。”
“我只有你,”他说,“我怕你也不要我。那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敢赌。”
“才不是没有人欢迎你。”时欢哭着反驳,“你这么好,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在意你的那些狗屁顾虑。”
“可是……”他抿了抿嘴唇,“私生子就是不光彩的,我一出生就有愧于封旻的原配夫人和她的女儿。不管我主观意愿是怎样的,我的存在就造成了她们的痛苦。而且,笑笑,即便你不在意,你的父母亲人也会有顾虑。因为我没有好的家庭教育,因为我身上的基因就是自私又肮脏的……”
“闭嘴。”时欢像是心都被人一把攥成碎片,濒临崩溃,“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根本不是这样的。那都是你父母的错,你不该用这些去怪罪你自己。”
“我小的时候去邀请你,一开始是因为我妈妈的嘱托。她和爸爸真的不知道那些传言吗?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吗?”时欢道,“可是她仍然让我这么做了,因为无论是父母离异,还是真如传言所说,你都是无辜的,你是受害者。”
“你本该热爱生活中的一切,感知到这个世界一切让人快乐的事情,你本该在哪里都一样耀眼。是你父母不负责任,让你过得这么辛苦,也伤害了所有人。”
周箨张了张口,眼睫颤动,遮住的眼里的情绪,一滴眼泪划过下颌:“可是我……”
“你上门去打扰过或是联系过封旻的夫人和她的女儿吗?”
周箨道:“我没有。”
“你有找别人做情人吗?”
周箨有些慌乱地否认:“我没有。”
“那你有做谁的情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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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戛然而止。
时欢本想接下来干脆地接上自己的断言——“那么错的根本就不是你,而是做出这些事的人”,却意外地没有听到周箨的回答。
她疑惑地抬起头来,却对上了他怔忪的视线。
青年眼中是朦胧的湿润和彷徨,那双漂亮的乌黑深邃眼眸中只倒映出了她一个人的影子。
时欢内心的不安逐渐扩大。她抓住周箨的衣袖:“你是什么意思?你……”
“坦白来说,”他滚了滚喉结,艰难地开口,“我有。”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时欢只觉得眼前漆黑,脑海中是一片嘈杂混乱的嗡嗡声。她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徒劳地抓住周箨的手腕,觉得几乎要昏厥过去,又大概是哭得太狠,胃里反上来一阵阵干呕。
“是谁?”
他仍看着她,眼睛里是一片死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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