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闭眼便是三天。
三天后,化玉功入门。虽远远不及卫临棹肌骨化玉的功力,但发动时已经能够见到表层玉质。
苏斐然拔剑一试。筑基初期的一剑,只要不是直接碰撞,剑芒及身也能不受损伤。她总不至于用肉身直接迎剑,因而这个防御力已经不错。
剑已拔出,苏斐然便顺势练起前世的弱水剑法。若说姜羡的百川剑法展现的是水之凶猛,那么她的弱水剑法展现的便是水之柔弱,而这样柔弱的剑法,前世今生的苏斐然,均以重剑使出,越发显得岳峙渊渟,水波不兴。
便在这静水深流中,忽然,一剑插入,试图卷起惊涛骇浪。
是弱水截流,还是惊涛挟卷?
过往的比试中,胜负持平,未曾给出答案。
今天却不同。
同样的卖出破绽,同样的请君入瓮。
苏斐然收剑,叹息:“这是第二次。”
上次比剑时,她也是故意露出破绽,引姜羡进攻,既而反败为胜。谁知这次,姜羡又败在这一招。
姜羡拨开散乱额前的刘海,悠然叹息:“是啊,我又败了。”
苏斐然:“你看出来了。但你还是败了。”
姜羡却摇头:“没有啊,我没有想过你是故意的。”
苏斐然哑然,半晌:“可这是第二次。”
“第二次又如何?”姜羡手指抚过剑身:“即便你用了诡计,我自以一剑破之。”
苏斐然说:“可你败了。”
姜羡笑起来:“是啊,那说明我还不够强。”
苏斐然:“若用诡计,比你弱的人也可以战胜你。”
姜羡沉吟片刻:“若对方果然胜了我,那他的诡计自然有过人之处。可即便有过人之处,那也是他的剑,不是我的。”
苏斐然问:“那你的剑呢?”
“我的剑么……”他还剑入鞘,垂下的睫毛遮住眼眸,像在思考,又很快抬头,坚定道:“襟怀坦荡,不施诡诈,这是我的剑。”
苏斐然愣住。
姜羡问她:“你的剑呢?”
她的剑呢?或者,她的道呢?
前世时,她所做一切皆为变强,她的剑便是刚强不折之剑。
变强是道,可道非变强。前世她在变强的路上执着前行,今生她依然要走同一条路吗?可若两世都活成一个模样,那么她又何必重来这一遭呢,不如就让那苏斐然死在变强的路上,无怨无尤。
那么她来到这里,难道心有怨尤吗?
若道是变强,那么,当她走在变强路上时,她已成道。
既已成道,哪怕身死中途,不过是求仁得仁,何来怨尤。
如此一想,便豁然开朗。
心无怨尤,又何必执着过去。过去的道已是过去,现在的道方在现在。
苏斐然微笑起来,正欲扭头,一只手却遮上她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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