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对她的判断未置可否,只是举起手中的物件,映着月华看了看,又吹了吹表面的碎屑,才问她:“那么要如何将赤焰引出洞来?”
子歌将目光从他手上收回,一字一句道:“以彼之计还施彼身,以火攻火。”
“唔,以火攻火”沉渊将手中的硬物掂了掂,闻言似是思索了片刻,然后转头,略带几分称赞意味地对她说:“是个好办法。”
他又问:“可要明日行事?”
子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哑声道:“再隔一日吧。”她低眉垂眼,瞧着自己这一身窘态,自我解嘲道:“不瞒灵君,我虽然自认灵元纯净,又承了义父灵格,但若与真正的上古神妖兽相比,灵族终究还是术法低微,难以抗衡。”她停了停,又苦涩道:“我不过是放出一缕灵识探查那妖兽所在,又被它释出的热浪烤了一烤,便已手脚发软,精尽力竭,明日若是再勉强行事,恐怕成事不足是小,拖累旁人事大,所以且再等上一天吧”
她语气中带着无以复加的自我鄙薄:“再过一天,待我灵元恢复,借星娆阁主一簇南明离火为饵,届时将妖兽引出洞来,凭借四周高山,再借白虎星君的法器八方噬魂盅一用,将它困于坳地,我若到时拼上全力,倒也不见得降不住它。”
她这番表述着实语重心沉,沉渊听完默然许久,方才沉声开口:“我本以为”他话说一半,忽然又停滞片刻,才继续道:“听起来,在你这番计划里,生死似乎俱是你一人之事,与他人无关。”
子歌倒是有些讶异,不由反问道:“不然呢?无论是斗妖兽还是取灵石,原本不就是我自己的事?”她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又说:“因着我的,或者说是我亲族的私事,已经劳师动众的让你和流彦殿下移驾到了这四旬城中,后日,还要借上二位星君的神功法器一用,这样还够吗?难道说”她语调忽然低沉下来,自感汗颜道:“难道说,还要不相干的人,再因我以身犯险不成?”
说完这番话,她便顺势低下头去,不再言语,只是嘴边晦涩的苦笑中,有一抹难以掩饰的嘲讽。
她所嘲所讽,也皆是自己的力弱罢了。
从沉渊的方向看过去,视线中的人垂首抱膝,沉默不语。长发从她肩颈两侧滑落,露出来的那截后颈划出来一个苍白而柔弱的弧度。月华似练在她周身流淌,衬得她愈发单薄又无助。
沉渊忽然有一瞬间的失神。在那霎然间,他居然冒出了想抬手揉一揉她的发顶的错觉。
这是一段漫长到让人心悸的沉默。
山风习习生凉,树影参差摇晃。片晌过后,沉渊才若有所思的道:“你有没想过,其实不必劳烦他人,本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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