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好的话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个味?相思一边跟着他一边在后面挤眉弄眼,嘘着口型问候他大爷,反正他听不见,忙着看路也不敢回头!
苏禇虽是第一次爬这锦山,但仗着他是户外登山的行家,虽说是没有装备,但也幸不辱命,带着她安安稳稳的到了山顶。
没想到这山顶全然不像山坡上那样怪石横峦,杂木丛生,竟是一片开阔坦荡的平川,正是春末,浅草方能湮没脚踝,像是整个山顶都铺上了一层天然草坪,中间零星的冒出些不知名的小野花,风中摇曳,娇嫩美丽。
抬头看,天上浮着无数星子,似是黑色丝绒上的碎钻,光华璀璨。夜空也变得那样近在咫尺,放佛一伸手,指尖就能触到那轮莹亮寂寞的新月。
远处就是市的万家灯火,朦胧又真切,视线尽头,天色与无数华灯自成一际。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十里春风拂过,万丈红尘翻滚,这凡世的美,竟也能如此纤尘脱俗,超然出尘。
相思拍拍苏禇肩膀,笑盈盈的问:“怎么样,不虚此行吧。”
“嗯,”苏禇点点头,又笑着答道:“就是有点不真实。”
相思鄙视他:“切,什么真实啊?在你们这种被资本市场严重腐化的商人眼里,就人民币最真实。”
她找了块平坦舒服的地方躺了下去,腰背还没全着地,就被苏禇拉了起来,他瞪她一眼,径自脱下外套来铺在地上,才松了手。
这样相似的夜色里,相思有些恍惚,愣了半晌才回神,随手拍了拍身边的草地,笑着说:“坐。”
夜色太美太温柔,她不出声数着天上的星斗,星星那样多,那样亮,她数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有些晕眩,旧地重游,又是如此熟悉的情景,她慢慢开始控制不住思念和回忆满溢。
十八岁生日那天的夜晚,也有今夜这样的美景良辰,那晚,周子墨第一次带她来爬山。
那年她刚入校读大一,周子墨却早已经毕业,她为此没少抱怨,说月老无珠天妒佳偶。
他很忙,但还是从外地赶回来给她过生日,她乐颠乐颠的翘了微积分的课,跟他去吃饭。
一晚上,她都觉得心头小鹿乱撞,啧啧,小鹿乱撞,多古言的形容词,就像老戏文写的那样,豆蔻少女藏了满怀的心事,心尖上的人又近在眼前,怎么都是欲说还休,千种风情。
与他初识相交时她不过二八年华,她年纪小,便喊他哥哥,彼时虽然和他在一起时日也不短,但那喊惯了的称呼倒是改不了,他待她的好,也更像是对待小孩子般,有时当真惹恼了他,也免不了挨训,只是那口气,也像是待小姑娘一样,虽是冷了脸却还是温和无二。
其实,她想告诉他,哥哥,我长大了呢。
吃过晚饭他便带她去爬山。
她不解其意,他却笑着说生日礼物放在了山顶。
她望着眼前面目狰狞的高山,想着他竟然事先把礼物放在了山顶,不由嘴角抽搐:他还真是用心良苦。
跋山涉水又翻山越岭,过了七七四十九关,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她还把牛仔裤脚刮了个口子,终是到了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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