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褚将一小块鱼肉去骨,挑在碟子里推到她面前,“发什么呆?”
她回了一下神,笑笑说:“没啊。”
她低下头去吃东西,这家私房菜馆大师傅的手艺真是不错,鱼肉肥嫩皮糯腻滑,汤汁浓稠不腻,据说这道招牌拆烩鲢鱼头是这家店的限量供应,每天只做十例,因为是供不应求,以至于有的慕名而来的食客甚至提前一个星期打电话预定。
店里环境清幽,大堂正当中的空场上开凿修砌了一个微型的假山水池,泉水叮叮,竹影婆娑,一派江南风情。
她自顾埋首,专注于碟子中的鱼肉,苏褚坐在她对面,眉峰微皱。
她像是感觉到了他一直留在身上的目光,终于抬起头来,指了指他面前的吃碟,“怎么不吃东西啊?”
她口吻一如平常,苏褚却莫名的烦躁,从手边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点上,说:“我不饿。”
她笑了出来,说:“哟,从你们公司开车到会展中心可不近呐,又绕着大半个城特意找这么个地方来吃饭,这路上将近两个小时的耽误,终于菜上来了你倒说不饿了,敢情真是特意请我吃饭呐,你光看着就成了是吗?”
苏褚笑了一下,过了许久才说:“有时候我觉得你变了,但有时候觉得好像又没有,连我自己都有点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你。”
相思也笑,说:“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哲学了,说话怎么也喜欢绕这么大的弯子,什么变不变,我从来还不都是那个样。”
他顿了一下,问:“上星期周末你去哪了?”
相思面不改色的夹起一小块狮子头,说:“哪也没去啊,不跟你说了嘛,我们老板临时扔给我个烫手的大山芋,我在会展中心那蹲了两天,还送了半天的…”
“相思,”他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我以为这么长时间,就算你还不能爱上我,但起码一句实话还是能对我说的。”
她怔在那里,许久轻轻放下手里的竹筷,口气有些沉默:“你想听什么实话?”
苏褚只是皱眉看着她。
有轻缓的音乐从角落流淌出来,沉缓却悠扬的曲调,是一首张信哲的老歌,唱的是一段苏州水乡里的爱情遗恨,宜情应景。她没来由的头疼,从包里翻出烟来,找了找却发现没有带打火机,便直径将苏褚手边的银质火机拿过来,她深深吸了一口香烟,口气平淡如同吐出的白色烟雾,“你想知道什么,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抽烟的时候并不多,样子却和他见过的其他吸烟的女子都不一样,吸烟的女子多是风情尤/物,指间夹一根莹白的香烟,不经意的回眸,媚/眼如丝,魅惑万千。可她不同,她吸烟是没有什么表情,整个人都好像笼罩在白蒙蒙的烟雾下,不引诱不妖娆,只让人觉得清冷落拓。
苏褚不说话,仍是皱着眉看着她。
她并不以为苏褚知道了些什么,那些事,除了几个故事中的主角,别人不会知晓。而且她也不想说,有些事情,她是真的谁都不想诉说。
可她没想到他并不是问关于尹西南,而是关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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